清莲姑娘明白,杨三变这时刻的无力感,正是他被这个空梦经年困扰的缘故。就像吸食鸦片上瘾了的人一样,一旦没有了鸦片的刺激,人就变成了一滩垮掉的软泥,精神萎靡不振,就如一个颓废的病夫,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如今空梦刺破了,他也就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她正想要拉杨三变一把,让他站起来,安慰安慰他。却感觉身后有人要刺杀她似的,心头一惊,急忙回头一看。
人却在红楼里醒了过来。
只见室内灯火默默,清夜悄悄,窗门紧闭,自己斜躺在藤椅上,只是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无端的盖上了一件长袍。
她睡眼惺忪,有些迷惑不解。
“醒了?美人。”一个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她吃了一吓,慌乱地转过头看去,只见辛祛病坐在床沿上,通红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坏笑,酒气满身,刺鼻呛人,借着酒劲指了指清莲姑娘:“长夜漫漫,寂寞难耐,美人,陪陪你大爷······”边说边起身,跌跌歪歪地向她走来。
“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清莲姑娘起身后退,拿着金如意指着辛祛病,大声叱责道,“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
辛祛病转而用一幅一本正经的神色说道:“怕什么,怕什么嘛,做个压寨夫人也不错咯!不愁吃不愁穿的。想我混地虎在此占山为王,威震一方,却一直没有占着个女人,有了你,这一生就算没有憾事了。”
一幅烂醉的酒鬼模样却要装出一本正经,显得那样滑稽而好笑。清莲姑娘厉声呵斥着:“别做梦了,趁早死了这条心吧!”,“给我滚出去!”
辛祛病打着酒嗝,只顾一边说自己的:“如今我们都是起义军了,说不定哪天,把那些个狗皇帝拉下马来,我带你上天京,享太平,那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一边把手向着清莲姑娘伸了过去。
她厌恶地后退了一步:“再过来,我可喊人了!”
辛祛病醺醺而言道:“哈哈,这里就是我的天下,我就是这里的老大,喊人?喊谁呢?上次与你偷偷私会的那个让他逃脱了,已算他侥幸。”
“原来他就是江湖人称小巫侠的嵇中宵,初出茅庐的小子,却到处惹祸。”
“还把我师兄混天狼给毁了。我师兄混天狼南宫弃疾,为朝廷卖命,算他罪有应得,毁了也就罢了,竟然还乱闯聚龙山,与我也有仇?胆子也忒大了罢?”
“现在好了,我已经布下一个大罗网,就等着他来投了,哈哈。”
“你喊吧,喊吧,越大声越好,越喊越高兴!不是他来就是我来,哈哈!”一边继续急不可耐地欲向清莲姑娘扑抱。
辛祛病一番唾沫星子乱飞,她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吧,反而越发担心焦虑起来。
情急之下,用金如意向他用力打去,按照梦中师父传授的武功套路,一招一式,一张一弛,一进一退,都不遗漏偏差地施展开来。
但任是怎么折腾,都只是些花拳绣腿,仿若隔靴抓痒,根本伤不了他一根汗毛。
辛祛病由她任性地打了几下之后,忽然抓住她的手,呵呵而言道:“美人耍起武术来,象撒娇一样醉人,更像温顺的小兽撒野。让人好心疼呢!”
清莲姑娘的手被他捏得生痛,又不能挣脱,顺势张嘴凑了过去,对着辛祛病的手腕处使劲一咬。
辛祛病痛得大叫起来:“贱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扬起手狠狠地向她扇过去一个耳光,她尖叫着捂住了脸。
场面尖锐。却听得噗通一声,有人破窗而入。
辛祛病为之一颤,喝问道:“大胆!什么人?”
只见来人蒙着面,身轻如燕,已敏捷而麻利地落定并连番出手。
其身形招式,婉转连绵,柔中带刚,绵里藏针。云来千朵,俱是致命的拳,花开缤纷全是嗜血的刃,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切肉磋骨,无影可寻。
混地虎辛祛病也是一个老江湖了,已经看出这个蒙面人的来头,所谓来者不善,不敢大意,于是使出看家本领来与之周旋。
他苦练鹰爪功几十年,已经达到了凭空得力、抓铁留痕的火候,虽然对手强劲,胜算把握不大,但自信还是可以抗衡抵挡的。于是,又想讽刺挑逗,又想套近乎道:
“当年花间派的老蛮妖,遍访名山大川,搜尽名刹古寺,想找到一把世间最好的剑,来充门面,或者说来与其无影剑法相匹配契合,苦寻不到,便动歪脑子,去偷名闻天下的无邪剑。”
蒙面人不做声,只顾与他打斗,他却慢悠悠的补上一句:
“想不到他的徒弟也是一路货色。”
没错,蒙面人就是杨三变。他一听,怒了:“你去死吧!”
辛祛病却接着说道:“无邪剑没偷着,却遭老巫侠追赶,逃到我聚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