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上官敛彧等人渐渐习惯了楠桓山的生活。
上官敛彧约莫半个月去岚鸣溪挑水,三个月过去了,巧的是,每次都能见着易浅烟,且见面时只有两种场景:其一是他见着她在赏景,她没见着他;其二是他见着她在吃茶,她淡淡地朝这边望了一眼,继续吃茶。
今日却有些特殊。
上官敛彧提着两只木桶来到溪边,一边打水,心中一边默念着明日大师兄便要检查的“楠桓山历史”。
正入神时,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这么巧啊,又见面了,你这是第几次来打水了?”
上官敛彧一惊,手一松,桶随水流渐渐飘走,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欲抓住木桶,情急之下,只好将半个身子探进水中,伸手抓住了木桶。
少年舒了口气,抬头间,见一蓝衣少女伫立在不远处,懒洋洋地望这儿看了一眼,抬手轻捋耳边秀发,腕上铃儿晃出清脆声。
前者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是喜是悲,只觉颇为惊讶,起身,微微一笑,近前抱拳礼言:“殿下安。”
又是这抹熟悉的笑,少女细细打量着他,总觉得这张脸是那么地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罢了半晌,微微颔首以示免礼。
不经意间,易浅烟瞥见上官敛彧粗糙的双手,讶言:“你的手……”
上官敛彧一愣,忙将手放至背后。
“你上山不过三月,我依稀记得,你初来时,双手还好好的,怎会……”
少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殿下乃高高在上的公主,自然有人替人干活,又怎会体恤到辛苦劳作的人呢?”
易浅烟不假思索地反驳道:“我们养活他们,他们替我们干活,这有何不合适?”
上官敛彧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但,在凡间,身份高贵的王公贵族,锦衣玉食,整日无所事事、压榨百姓;身份低贱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干活,至于有无饭吃,全凭主子的心情。在凡间,这就叫奴。”言罢,想起惨遭屠府之后,府尹草草结案,说是山贼流寇所为,有点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绝不是山贼流寇所为,连官府都懒得管,还有谁会吃饱了撑着管这些事?
听了这番话,易浅烟沉默不语,是啊,自己曾经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又何时为自己的子民做过事呢?总是把下人的无微不至的照顾看作是理所应当,自己是否忘了,没有谁天生就该成为谁的奴婢。
想罢,从袖中找出一盒药膏,递与上官敛彧:“早晚一次,别间断,用完了再找我。”
上官敛彧一愣,却没接过:“弟子方才随口一提,殿下不必当真。况且,无功不受禄,这药膏,弟子断然不能收!”
易浅烟轻轻一笑:“你那番话,就当是赠予我的,这样就能名正言顺收下了,礼尚往来嘛。”微顿,又笑言,“谢谢你。你以后不必再称我殿下了,我早已不是公主了,你唤我浅烟便好。”
“那便谢过浅烟姑娘了。”上官敛彧收下了药膏。
易浅烟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脚踝又是一阵刺痛。
莲若谷景祥苑前,长清真人同夜无笙在凉亭内谈话。
“夜师侄今日怎有空来莲若谷?”长清真人一扫疲惫的神色,难道今日略为轻松,但细观也能看出其眉间淡淡的忧伤,长清真人一向是心中怀揣着诸多心事。
“也无大事,师父托我问问两位师叔的新徒儿如何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下山历练了。”夜无笙依旧是副冷冰冰的模样,言罢,为长清真人斟上一杯热茶。
“师侄有心了。你是说霓裳吧,”长清真人抿了口茶,娓娓道,“我这十九啊,干活儿倒是颇为卖力,只是剑术不甚精准。”
夜无笙面不改色地道:“师叔且宽心,第三个月正是新弟子初习剑术之时,来日方长,叶师妹定能习好剑术。”言罢,忽觉其谈起叶霓裳时,神色有些不悦,其实他自己对叶霓裳也没什么好感。
长清真人欲言,忽闻外头一阵骚动。
“喂喂喂,等会夜师兄出来时,你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一齐问安,不许丢我的脸,明白么?”云凤雅压低声音指挥着众弟子,但是她忘了长清真人同夜无笙修为颇高,这点动静也休想逃过他们的耳朵。
大师兄冷洵调侃道:“凤雅师妹,你这样偷听师父同夜师兄的谈话,若是被师父她老人家发现,岂不是好惨?”
“你是存心的吧,想你这样大吼大叫不被发现才怪!”云凤雅狠狠地瞪了回去,其实呢,她还是希望夜无笙能发现自己的。
“你看你看,凤雅师姐,你不是也喊了吗?还是说,你这是想故意引起夜师兄的注意……”话未完,就不幸被凤雅师姐追着打了。
一旁看热闹的叶霓裳听得一头雾水,却也跟着傻乐着,便问向旁边的八师兄云青:“云师兄,不知二师兄最后一句话是何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