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手穿的那一身骑士铠甲,和着对手那对骑士精神一脸崇拜的模样,卡尔·修斯特从未对一个人如此厌恶过。
卡尔从心底里厌恶自己的职业,他厌恶骑士,厌恶骑士给他带来的一切。
有时候卡尔会想,到底是谁选择了骑士,是自己选择了骑士么?想来想去,最后卡尔发现。是修斯特选择了骑士,而自己先被冠以修斯特之名,然后被冠以骑士之职。
卡尔一直以来,都只是想要成为一名拿着重剑的的战士,而不是司于保护的骑士。他厌恶手里的那面代表自己骑士身份的盾牌,但他所厌恶的东西,恰恰被修斯特家族当成了家族的荣耀——修斯特家族的家族徽标,就是一名持剑盾的骑士。
修斯特家族只有骑士,这不是外界其他人对修斯特家族的讥讽,而是修斯特家族引以为豪的传统。修斯特家族第一任家主便是一名骑士,从那以后,修斯特家族便只有骑士,家族中的所有人,只要度过了见习战士这一二星职业者的阶位之后,在三星职业的选择上通通都要选择骑士这一条路,即便你有魔法天赋,也同样需要酌情考虑,而其嫡系,即使有再高的魔法天赋,都只能选择骑士这一条路。
被作为下一任家主培养的卡尔就是如此,即使他无数次的表达了自己想要成为一名战士的想法,但是他依旧看到自己所期待的那把重剑离自己越来越远,等到卡尔看不见那把重剑的时候,摆在自己面前的就只是一套骑士的铠甲、骑士的长枪和盾牌了。
“原来自己现在没得选”卡尔告诉自己说。所以他还是拿起了长枪,穿上了那身铠甲,但是对于那面盾牌,卡尔绝对接受不了。于是他很多很多次将那面盾牌丢在地上,双手握着长枪,像使用一把重剑一样,将那面盾牌敲地粉碎。但是卡尔这种抗议无济于事,家族里的长辈们发现这件事之后只是给了卡尔一面新的盾,而且比之前的一面盾更大,更坚硬。在卡尔第十三次试图将盾牌击碎,但是碎掉的却是手里的长枪时,卡尔默默去家族的武器库里领了一套新的骑士装备,并再也没有做出过类似的举动——他开始伪装自己。
卡尔开始认认真真的学习那些所谓的骑士礼仪,学习那些骑士的战斗技巧,他开始对每一个人彬彬有礼,开始在家族和教堂的那些骑士雕塑之前宣读骑士的誓言,即所谓“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和“诚实”。他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完美的骑士,让所有人看过自己的外族人都称赞自己会成为一名伟大的骑士,并且加上那句“修斯特家族的骑士,果然都是好样的”感慨。卡尔尤其厌恶这句感慨,就是这句被修斯特家族视为荣耀的感慨,才让他在命运面前毫无选择的余地。
支撑着卡尔伪装下去的动力,是卡尔的心中的一种直觉,这股直觉告诉他,他不会永远是一名骑士,卡尔也一直相信,自己会在某一天彻底抛弃这一个骑士的身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可能那个时候自己已经不可能是一名战士了,但至少不会是一名骑士。卡尔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但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必须继续伪装下去,伪装到一个自己足够强大的时间点,再一次把那面盾牌击碎。
“卡尔·修斯特,我已经按照骑士的礼仪向你行礼过了,你为什么不像一个骑士一样对我回礼?”卡尔的对手开始讥讽到“难道修斯特家族的骑士都是你这般模样么?”
卡尔闻听此话,倒是舒坦许多,他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骑士荣誉感,也乐得见于修斯特的骑士精神被人嘲讽。
“谦恭是骑士的精神之一,即使面对对手,阁下也不应该冷嘲热讽。请原谅我说出这种刺耳的话,但诚实同样是骑士的精神之一”卡尔不紧不慢的回答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卡尔还冲着对手微笑着稍稍鞠躬,表示歉意。
看到卡尔彬彬有礼的回应,那名骑士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他刚才的嘲现在在卡尔那番令人如沐春风的话语和优雅的姿态映衬之下,显得自己像个拙劣的小丑。于是他彻底抛弃了所谓的骑士精神,直接朝着卡尔发起了冲锋。
卡尔看到对手的举动,举起了手中的盾牌,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他要试一试对手的斤两,看看他的攻击强度。
那名骑士见卡尔举起了手里的盾,没有攻击的姿态,立刻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最佳,他准备一击之下打卡尔一个猝不及防,所有人都知道他只是一名九阶的骑士,但是那又怎么样,自己主修的可不是什么骑士的守护技能,自己可一直以为骑士是和战士一样,为杀戮而生的,哪里管什么守护,杀戮才是正途啊!
于是那名骑士携带着满满的自信狠狠地撞在了卡尔的那面盾牌之上,他就是想要将这个彬彬有礼的骑士正面击垮,让他明白盾牌根本保护不了他,躲在盾牌之后只是延迟了自己的死期而已,除此之外,毫无其他的意义。他甚至想象到了卡尔在盾牌被自己的攻击击碎之后的那张惊愕的脸,这种想象让他现在无比畅快,“骑士都该死,特别是躲在盾牌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