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开始吃饭，就不唠了，凌微霜虽是个话唠，但不喜欢边吃边说。待到吃饱喝足，往圈椅里一靠，感觉人生圆满了。

凌微霜歪头安静看了会儿街景，手里捧着梨汤的杯子，一下一下慢慢点着。

暮色四合，云蒸霞蔚，华灯初上，人影交错。

二人隔着桌子，都看着街景。背后餐厅里多少有点嘈杂，反倒是衬得露台上一派清净。

这惬意的，凌微霜甚至想把脚架在栏杆上。可惜栏杆太高了。

“欸，刚才跟你说的驱灵术，答不答应，给个准话。”转回脸来，抬眼瞅对面江壹。

江壹没看她，依旧看着远处：“先练习驱灵术基础手势，每秒至少四个结印。”

凌微霜笑了。

‘小样儿，答应了就是答应了，还不肯正面说。’

小甜甜内部吐槽归吐槽，但人家到底是答应了。

凌微霜双肘杵在桌面上，捧着脸冲江壹眨眼睛：“江美人儿，你咋对我这么好……”又忽然顿了顿，“突然想起来，你昨天跟我表白来着……”

“……”江壹看了看天空，西山衔日，余晖脉脉。

“哈哈哈哈……”见江壹一脸往事不堪回首，凌微霜靠在圈椅里直乐，“让你信口开河，好在我宽宏大量不计较。”

江壹起身，将自己这边的靠枕递给她：“怎么看出来的？”

连江壹自己都感到模糊、分辨不清，凌微霜又是如何判断出他当时只是顺嘴怼她的？江壹此刻真的有点好奇。

凌微霜拿着靠枕往身后随手一塞，倒真是舒服多了，于是大发慈悲为他指点迷津。

虽然她也是现在才客观地回顾了一下当时二人之间的氛围，忽悠兴起福至心灵倒是一套一套的。

“喜欢能是你那副鬼样子吗？那天底下的恋人不得天天打架？我抬头瞅你，你就迎视回来，标准的东北老爷们间的眼神厮杀呀。”

一长句说完，喝一口梨汤润喉，才发觉这梨汤点得真是熨帖妥当。

放下杯子却是一脸肃杀：

“你愁啥？！”

“瞅你咋地！”

“来，你过来咱俩唠唠……”

——戏精小甜甜已经自行补全当时二人眼神中的台词了。当然，这“唠唠”不是真唠唠，而是开锣干仗，不打出个乌眼青来不算完。

自顾自笑了一阵，见江壹仍是洗耳恭听的样子，凌微霜在他鼓励的眼神下，话唠之魂熊熊燃起。

“就是感觉不像喜欢呗。散发的气场不对。虽然大家都喜欢我，但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跟大家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凌微霜说着分别伸出了两根食指，两相比较，又一同雨刷似的摇了摇。

“哪天你遇到心仪的女孩子，我给你参谋参谋。”

“你很懂？”

江壹细致地看着凌微霜每一丝表情。以往他见过的女生，也有活泼开朗甚至大大咧咧的，但到了他跟前，总有些许扭捏，或至少是些许眼神闪烁，不敢跟他对视。

但凌微霜不会，此时她正抱着一条腿靠在圈椅里，依旧坐没坐相。双颊微红，精神头倒还充足，只是说话声音弱了点。

“这种事，有点眼色就能看得出啊。”

“举个例子，昨天村长看他媳妇儿，那眼神你注意到没，好像眼里就盛满了她一个人……”

“欸，有了！”凌微霜眼睛一亮，坐直了，“你教我驱灵术，我教你追女孩子作为回报，怎么样？”满眼期待地看着江壹，等着他点头认同。

“……”江壹垂眸，给她的杯子沏梨汤。

“吃药了么？”

“……你才有病！”凌微霜笑，也对，一本正经的江壹，要是能答应这种二缺提议就怪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又深感欣慰：“诶呦不错啊，有进步，吃药梗说得这么一本正经正义凛然。”

“你发烧了。”

“啊？哦……”凌微霜抬手摸自己额头，并没觉得多热乎，不以为意，“我说呢，你怎么突然就冒了个吃药梗。”

可能说话带了点鼻音？凌微霜挠了挠鼻尖。

掏手机看了看时间，五点半。晚上夜校还有课。

“我还要买点东西。走吧？”凌微霜还得找找有卖引路米的店，打算先撤退了。

凌微霜站起来，背上背包。江壹走过来，将手中的袋子递给她，示意她打开。

袋子里，招魂用品一应俱全。凌微霜抬头看江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招的时候，至少让它在场。”江壹示意她帽兜里的扁扁。凌微霜跟傀儡师交战时，灵力消耗甚巨，近期大概都恢复不了，必须有人护阵。

凌微霜咧了咧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