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大变化
章之言面有愠色,他看着娜塔莎一言不发。
他根本插不上嘴,后者的嘴像马克沁机关枪一样快。事实上,这种当年让李鸿章都大声惊呼“太快了,太快了”的划时代重型枪械,也不足以形容娜塔莎的激烈的情绪和语速!
娜塔莎出神高贵,但家道中落,一直生活于社会底层,每一句话都带着粗鄙不堪的乡土俚语,比之于乡村悍妇也不遑多让,好在章之言的俄语水平也不咋地,听的一知半解,便也装作不懂在那里作浑然无解状。
娜塔莎气急败坏的指着章之言的鼻子破口大骂了十几分钟,却毫无作用,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章之言点燃一支烟,静静的看着娜塔莎涕泗横流的控诉,脸上波澜不惊。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对伊万诺夫一直念念不忘,”章之言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摩挲着,血红色的酒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琥珀色的光彩,他笑了笑,“伊万诺夫现在身陷囹圄,幕后金主现在欧洲有要务在身短时间内不能回日本,他托人带话过来,说近期日本内阁会大换血,如果我们的人能上位,他一个电话就能让伊万诺夫恢复自由,带着百万美金和你到列宁格勒郊区的农场和你共度余生,他喝他的伏特加,你做你的鱼子酱。你应该知道,这种夫唱妇随的田园生活,即使在欧洲或者美国也不容易实现。
可是现在,承蒙你的关照我被警视厅画影图形,满大街都张贴着我的画像,我哪儿也去不了,更重要的是我的那些下属也被日本军警纳入缉捕范围,他们不得不化整为零单独行动,这也要归功于你的意气用事。
现在他们的人只要是图纸上出现的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你大可以凯旋而归……你间接的囚禁了王老板,直接干掉了‘知了’——尽管那是个假的,可是你已经从他的口腔下颚骨那里拿到了图纸,随后你又借刀杀人把整个‘契卡’置于我们的火力范围内作壁上观云雾里看厮杀,好不逍遥自在,你现在还留在这里想写总结吗?”辟邪笑着看着酒杯里的酒。这是正宗的绍兴加饭酒,酒液红的醉人心魄。据说绍兴的酒是使用酒来酿酒的,称为“酒中之酒”,而加饭酒正是绍兴的酒中名品,侯牧农手头的这瓶加饭酒,正是绍兴特产。
侯牧农点头微笑,不作解释,只是语气平和的说:“言重了,我哪里有闲工夫云雾里看厮杀。贤弟你是明知故问,我在大陆的使命归根到底还是两个字:图纸。图纸还没有拿到手,我回去只能是写检讨,而不是工作总结。”
“你现在不是已经把图纸拿到手了吗?”辟邪浅浅的笑着,伸了个懒腰,“而且黄将军现在也被你的手下带走了,这不是无异于一张活图纸,你回去无论如何都是大功一件,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喝酒吗?还是找我叙叙旧……”
“真的‘知了’还没有出现,‘契卡’还会继续派人来这里招募所谓的斗士,或许我留在这里对你有所帮助……”
“未必。”辟邪笑了笑,打了个哈欠。
“见笑了,”侯牧农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脚下的木箱子说,“你你刚才已经知道了,张玉芬是五十岚的干女儿,其实‘知了’也是,知道我为什么要干掉张玉芬吗?”
“为我解围。”辟邪眨了眨眼睛狡黠的说。
“她背叛了她的使命,也背叛了我。”侯牧农神色郑重地回答,“时过境迁啊,许多人都已忘掉了他们的信仰和使命,所以他们或者就像是一群行尸走肉。让他们倒下去,算得上是名至实归。”
“包括在军医院里色的那些医生护士吗?”辟邪问,“他们都是‘留鸟’,或许‘候鸟’杀‘留鸟’是天数使然。”
侯牧农不作答辩,委婉的说:“张玉芬本来也是我们留下来的中坚分子,但是他被五十岚收买了,同时他还威逼利诱其他的成员加入‘契卡’,导致我们的工作一直很被动。我还不知道五十岚是从哪里弄来的我们的花名册,但是这个家伙自取灭亡,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们为什么要收买张玉芬?”
“当然是为了地下通道,这个通道对我们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但是对于他们这种极端分子来说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宝藏,因为他们可以借助这一庞大的工程实施他们的罪恶勾当。你能想象到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吗?”侯牧农盯着辟邪的脸孔煞有介事的问,“现在北京市的地下通道已经暴露在你们的眼睛下面,但是还有其他城市的地下通道,即使是你们通过现在的科学仪器探测到这些地下通道,你们也不可能把他们填上。因为现在城市的规模已经不是1949年以前的那样,在这几个大城市只要小小的一个工程就会耗费你们成千万上万万上亿的人民币,更何况是大兴土木?即使是你们得到了图纸,也只能是增大安全防护的力量,别无他法。”
辟邪摇了摇头,彬彬有礼的看着侯牧农,笑了:“侯兄忘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