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vember拿出手机,注视着通讯录上的人名。朋友,他有不少,高中同学、医学院认识的学长学姐和导师、参加志愿活动时认识的人,但这样看朋友的标准就太低了。
如果把标准抬高到能够聊一聊今天晚上这一团乱麻的人,November发现他几乎没有选择。
良久,他拨通了一个电话。“Jack,你睡了吗?”
“没有,马丁参议员允许Lecter到孟菲斯去,我正在收拾行李。”
“这么说,你还在巴尔的摩?”
“在。怎么了,Corwford说你请假离开了?”
“我想找个人聊一聊,我现在在沃尔夫查普。”
电话对面收拾东西的悉索声停下了,他听见Jack吸了口气,“好吧,我去和Corwford说我不去孟菲斯了,史达琳一个人去也能解决。我在巴尔的摩等你,风笛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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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vember推门走进风笛酒吧,门檐上挂着的骷髅头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他从没来过这条歇根巷,但鹤立鸡群的风笛酒吧不难找,那块吊着一盏马灯的木制招牌反而比一条街上的霓虹灯更加醒目。
他大致扫了一圈室内,就连室内的装饰都是古旧的实木桌椅,边角泛着陈年的深褐色,三三两两的客人围着圆桌喝酒,有一个小舞台,歌手一边拉着手风琴一边轻哼着他听不出预言的歌曲,灯火昏暗。
November没有看见Jack,走向向下的楼梯进入下沉部分。Jack坐在最深处的吧台边,朝他挥了挥手,“November,这里。”
吧台上只有一盏油灯映着Jack的脸颊和吧台内的另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的装扮像是一个摇滚朋克少年,唯一一个和店内风格不搭调的存在。
“Hi,Jack,这位是……”
“叫我塞壬。”
“海妖?”November没太明白。
“因为我的父亲是乌鸦。”
November茫然地看向Jack。
Jack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从吧台里捞了一只酒杯出来给November参上一杯白兰地,“沿着地中海航行的水手们看不见海岸时就放出乌鸦,跟着乌鸦的方向航行,因为乌鸦总是飞向陆地。而塞壬……”
“引诱水手们撞上礁石。”November接着说。
“对。”Jack笑了笑,“他就是单纯想跟他那个死去的老爹对着干,没别的含义。”
“我对子承父业一点都不感兴趣,”塞壬撇了撇嘴,“但一群人逼着我子承父业。”
“他是做什么的?”
Jack抬了抬眉头,不太明白November为什么不直接问在场的塞壬,却要问他一句,但还是耐着心解答了,“黑市中间商,主要是为两方传达信息。”
“这…不违法吗?”
“他不杀人不放火不偷税漏税,更多的交易警方又抓不住把柄来起诉他。就连Oliver当年都没想着抓住他老爹,而是选择合作。”
November点了点头,“但我没想到你喜欢这种风格的酒吧。”
“不是,”Jack笑着抿了一口酒,“如果单纯喝酒,我倒不会带你来这里,但是你说的是想要聊一聊,风笛酒吧倒一下子蹦进了我的脑子里。”他转头瞥了一眼塞壬。
塞壬把手心朝外把双手举在胸前,“你们聊,我去隔壁夜店蹦会迪。”
“November,你怎么了?”Jack问。
“知道了一些事情,冲击很大。”November背靠着吧台,屈着一只手肘撑在吧台上,另一只手拿着的酒杯中酒液缓缓晃动,他看着舞台上的琴手慢慢地拉开手风琴,又慢慢地在光下收回去。
“说说看,我在听。”
November深吸了一口气,“Hannibal Lecter是我父亲。收起你怀疑的眼神,Will亲口告诉我的,Lecter医生也知道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不太清楚Lecter医生是什么开始猜测,但他在今…不该说昨天了,昨天晚上确认了。”
“是他困扰着你,还是你自己困扰着自己?”
“我自己。他都已经被关在精神病院了,还能怎样?哦,还有Will,他说他和Lecter曾是情人。”
“你和他不一样。至于Will,他最终也亲手把Lecter送上审判法庭了。”
“谁能确定我和他不一样呢?我的血管里留着他的血,他有敏锐的嗅觉,我也有;他有一双带着红色的眼睛,我也有;你该知道有些连环杀手是天生的。”
“但你不是。我现在觉得是你的知识困扰着你。如果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你没有进入FBI学习这些见鬼的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