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去轻易相信,像是泥潭一样,一旦踩进去之后就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他倒是情愿这人憎恨自己,将世间所有的恶毒一并灌入自己的胃里。
云嘲天只是淡淡的说着不痛不痒的话,一壶桂花酒很快的便是饮尽,他的双目越发的明亮,可在那种无止境的黑色中,反倒是被衬托的越来越漆黑,越来越看不透。
“听我将王留候家,三千美人长白发。”
杯中酒苦涩如雄黄,可少年还是一饮而尽。
“娘亲是何时……离去的?”
云嘲天忽然开口问道,只是他的眸子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就在……你离开后不久……忧郁成疾。”
云千秋小声的答道。
他又忍不住的伸出手去抚摸着那块双鱼玉佩,望着那被剜去了的双鱼眸子,凹陷下去的米粒大小一样的缺口,心中的苦涩百倍般的扩散,可却无处发泄也无从发泄。
“六日之后就是你……娘亲的祭日了,你不多待几天再走吗?”
云嘲天沉默了好一会儿,伸手捻了一块有些烤焦了的鹿肉,毫不介意的吞入了口中,大口咀嚼着劲道恰到好处抹着蜂蜜的瘦肉。
“我知道了。”
被打扫安置出来的屋子有些的冷清,即便是屋中的摆设都一直存留着。
年少时孩童的玩偶,自己得意的从府中老仆手里抢来的某些稀奇古怪的书籍和竹简,折断了的竹笔也被搁置在了一侧,只是砚中的墨早就干掉,红花木的桌子也已经逐渐的开始褪色。
一张年少时自己最为喜欢的床铺,早已收拾好的被褥上摆着不多的龙涎香香囊,整个屋子里扩散着很淡很淡的香气,好像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
“我每日都吩咐侍女前来打扫一番,屋子中的东西也是很少动过。”
墙壁上还挂着自己曾随手写下的几个大字,谈不上龙飞凤舞更谈不上笔酣墨饱。
云千秋撑着手中的油伞站在门前推开了那扇房门,看着少年默不作声的抬起头去望了一眼这个曾经熟悉的地方,复杂的神色自然不是云千秋能够看到的,可少年低下头去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后者整个人都被雨水所打湿,锦绣的袍子上不停的滴落着水珠。
他撑着伞,配着自己走了一路。
可明明还是有回廊的,那么近的路他大可以不去随着自己一同这样做。
心甘情愿的折磨自己。
“那温浊随我一路,他的事情……”
“我会吩咐人下去,定然是要将他的事情查明白的,以前他也未曾跟我提起过这些事情,我也自然是不回去过多询问。”
云千秋应声接过少年的话,看着入了屋中的侍女点亮了几盏昏黄的油灯。
她们吹灭了手中提着的纸灯,安静的回到了屋外站在了门扉两侧,她们低垂着视线不敢抬头,可即便是看不到她们的面孔,云嘲天也依旧是能够嗅到她们身上那种扑鼻而来的脂粉香气,或者是少女特有的天然体香,像是浓烈的酒一样,最能醉人。
想来定然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她们生不逢时。
这个乱世当道的世道,红颜祸水永远都没有太好的结局。
昔日赵秋凤为救赵国而身赴大离,纵然是生的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可女人毕竟只是女人,这个江湖这个乱世很少会有能够抬得起头站的起身的女人,她们被尽数的玩弄在男人的鼓掌之中,听天由命的浑浑噩噩活着。
“这是春枝,这是秋霜。她们都是府中一等大丫鬟,府中大小的事情她们都是知晓一些,而且她们从小便是在府中长大,只是你小的时候很少见过她们,所以应该是不会太熟。”
春枝腰杆细腻,以瘦软的身段而四肢匀称,平坦的胸口实在是惨不忍睹,可偏偏却是给人一种细若春风的柔美。
而秋霜则是略显几分丰满,倒也不是年纪和春枝有着多少的差别,只是那胸脯上的三两肉比春枝要好看得多,给人一种略显清高萧瑟的美感。
“夜深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你若是还有什么事情想要知晓,明日等休息好了之后再去问我也不迟。”
云千秋低声说道。
可他手中撑着的油伞却是未曾收起,整个人显得孤零零的站在雨幕中,越来越大的雨水打在油伞上,崩开的雨水染湿了少年俊俏的眉角。
“我知道了。”
云嘲天冷清的站在门槛处,看着那人转过身去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小别院里栽着的那些果子已经熟透,诱人的果香味道被雨水逐渐的冲淡,只剩下那两名侍女安静的站在门槛两侧。
她们的神态举止简直像极了,就好似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人。
“你们说,他恨我还活着吗?”
春枝和秋霜没有做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