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车库里,一同跌落的还有断作两截的竹架板。张伟和萧剑下到地下车库,有两个工友只是摔到水泥地面上,痛苦地呻吟着,看来不妨大碍。一截钢筋穿过另一个工友的大腿,肉已经翻开,同样痛苦地呻吟着。还有一个工友,钢筋穿透了他的胸膛,从背后刺进,钢筋头从胸前露出。他没有痛苦地呻吟,而是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大家,好像是乞求大家给他以生的希望。
张伟像疯了一样,慌忙调动车辆,恨不得立刻把受伤工友送到医院。萧剑叫大家不要急,这种情况,医护人员会更专业,已经叫了救护车,正在赶来的路上。
救护车不一会儿就赶到现场,赵博伦几乎同时到达,萧剑叫完救护车,就给赵总打了电话。然而,对穿透胸膛工友的施救,却成了难题。如果直接拔出钢筋,工友定会因大量失血而亡。只能把钢筋切断。其他工友拿来砂轮切割机,用最快的速度把钢筋从受伤工友背后切断。
看着飞驰而去的救护车,赵博伦思绪万千,那个穿透胸膛的工友,他近乎乞求的求生的眼神,不时浮现在眼前。这段时间的不安,今天终于变成了现实,但愿不要出人命!以前的项目也出现过安全事故,但是没出人命。赵博伦害怕面对失去亲人的工人家属,他也害怕个别人拿安全事故说事。
还是出了人命,没等到医院,那个穿透胸膛的工友就离开了人世。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刚才还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冷不丁从哪儿冒出一股阴风,就可能把这熊熊的火焰吹灭。所以,我们要倍加爱惜生命。其他三个受伤工友,没有生命大碍,住进医院,精心治疗护养。
人命关天,赵博伦赶忙拨通市房管局张处长的手机,汇报刚刚发生的一切。今天是周末,张处长还没起床,赵博伦的电话仿佛惊扰了他的良辰美梦,引起了处长极度的不快。将近中午,张处长来到事故现场,看了看残留的血迹,看了看断裂的竹板架,然后在赵博伦的陪同下,到医院看了眼死去的工友,慰问了下另外三个受伤的工友。
张处长脸色极度难看,不知道是为了死伤的工友,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不出人命,你赵博伦出点血,做好善后工作,只要受伤工友没啥说的,我张某人也不会太为难你。可是,现在出了一条人命,还有三个重伤,此事重大,只能公事公办。也有私下处理的,但是,你赵博伦不行。张处长决定向林副市长汇报此事,刚拿出手机,突然想到有可能打扰林副市长午休,于是决定下午汇报。
下午三点左右,赵博伦接到张处长的电话,张处长在电话里传达林副市长的指示:立刻全面停工,进行安全专项整治,妥善处理好死伤工友的善后工作。赵博伦问什么时候开工,张处长说不知道,叫赵博伦等。
死去工友的家属来了,带着两个孩子。这是个淳朴的农村妇女,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起先没敢直接跟她说她丈夫死了,只是说她丈夫受了点伤。当知道丈夫已经死去的时候,她经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昏厥了过去。两个孩子,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慌乱地哭作一团。
人对于蚂蚁,是超然于上的庞然大物,人或许在不经意间,踩死一只蚂蚁。这只蚂蚁,对他的伴侣,对他的父母,对他的子女,就是天。忙碌于世间的芸芸众生,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出生或死去,他们中的每一个,对他们的伴侣,对他们的父母,对他们的子女,都是天。
赵博伦嘱咐张伟,一定要把善后工作做好,在经济上可以多补偿些。那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带着丈夫的骨灰,带着两个孩子,带着博君地产给的补偿金,离开这个自己的男人曾经出过力的城市。她可能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可是自己却成了寡妇。
我们吃的粮食,穿得衣服,住的楼房,走的路,哪一样不是出自那些最普通的劳动人民之手,他们往往过着最底层的生活,创造却是最直接的价值。
萧剑一直纳闷,用的好好的竹架板,怎么说断就断了呢?安检员每天检查,十来个人一起过,都没出现问题,那天四个人一起过,怎么就断了呢?萧剑带着疑问,一个人下到地下车库,翻过那个断裂的竹架板,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