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天空,咳出一滩血,嘶哑地笑着说道。
“我说,好。”
“你说小书生襄阳城头的日落好看啊。”
“所以哪怕你不在,我都会每天站在上面等。”
“你说小书生去了青云宫以后不许忘了我。”
“我说,好,你等我十年。”
“你说,小书生对不起,我想做剑仙。”
“我说,我给你,你走吧。”
张之洞哈哈大笑,嘶哑道:“这些年,你走过中原,去过南疆,我本以为你会记得城头落日,不曾想,你现在已经不是差那一气便可入剑仙了吧?”
襄阳城六十年气运,在赫连元骨和你的儿子身上便在了,不杀便不杀吧。你不做天下第一女子剑仙,你本是蛮人,都没事啊,我不怪你。
张之洞缓缓地爬起声,狠狠拔出了丑奴儿一把甩开,一步一步地向着城门走去,走着走着眼眶溢出的血迹混着胸口的血滴答在青石之上,木然眯起空洞的眼睛傻笑着:“你对谁好都可以啊,可为什么,独欠我张之洞十年风情啊!”
独欠我张之洞十年风情。
其实啊,我想黄昏的时候偷来你的肋骨酿酒,百年之后醉的有血有肉。
这样,你应该就会等一等吧?
等一等我张之洞。
呵,不过风情绕眉公孙无双。
真傻。
“小书生......”那袭红袍站在原地不停的哭着说着对不起,望着地上一路滴留下的血迹突然起身一步步的后退,一只手猛的抽出插在肩膀的挽卒,献血顺着剑尖滴下,印的青石上花纹好看极了。
“小书生!”公孙无双哭喊。
那身灰袍只是木然地向前走着,如同一具千苍百孔的皮囊。
“张之洞!”公孙无双撕心裂肺。
张之洞身体一顿,转过身,双眼处空洞无比,呆呆地望着前方。
公孙无双留着泪望着这个书生,突然嘻声一笑,依然满城失色。
可惜,他看不到了。
“你还是回头了。”她笑的像个孩子,可眼泪就像珠帘一般不争气的滑过脸颊滴在地上,一身气机轰然而散,确实已不是那唯差一气而入剑仙的境界了。
“张之洞,我欠你七十年,我还你七十年!”
公孙无双对着张之洞大笑道:“我还你这一生自作多情!”
手指轻轻一抬,手指寒霜如同灵蛇一般冲天而起,在空中盘旋反复,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只见流萤婉转。
宇文CD顿时瞪大了眼,大喝一声,身体开始朝着公孙无双狂奔,身上衣袍被风劲带的咧咧作响,破空之声片刻之后便出现在了公孙无双五步之内,大手一探便要抓住她的手。出手抬头之间,迎上一双带着氤氲水雾的眸子带着红肿倔强的眼神看着他。
宇文CD伸出的手一顿,望着这道眼神良久,突然哈哈一笑:“也罢,我陪你。”
刹时,一身气袖满乾坤。
去他娘的枪仙。
空中寒霜如同长龙汲水般对着下方的那身红袍索取气机,公孙无双窍穴全开,一身气血源源不断地催动着,绾起的青丝散开,渐渐地夹杂着些许白发,寒霜似乎是吃够了,剑身一颤,撩起一抹长虹朝着襄阳城处快速飞去。
宇文CD抬头望着眨眼消失的一抹流光,转头望着白发红衣的枯槁老妪,咧嘴一笑,满袖乾坤朝着方才一剑方向随手一挥,一道莫名气息打了出去。
便刹那华发。
嘿,当时春衫薄,马倚斜桥,袖满楼招。
流年不经等,冬风酒冷,一痴余生。
所以啊。
青山原不老。
为共你白头。
张之洞闭着眼,似乎一切都不在心上,木然地转过身,嘴角僵硬的扬起一个弧度,轻声说道:“师兄。”
谢之流身子一僵,脸上闪过一丝痛心,撇过脸不去看那张满是血泪的脸,温声答道:“我在。”
无论你做什么师兄一直都在啊。
只是下次,不会再让你这么伤害自己了。
“拿剑回去吧。”张之洞闭着眼,顿了顿,笑道:“张之洞,不欠谁了。”
“谁也都不欠张之洞了。”
不知这话说与谁听,他一个转身,一身儒袍上满是暗色的斑驳让他有些不舒服,好在没破,长发散在肩上温和的让人感觉依旧是那入城之前的干净儒生,侧耳听了听,咧嘴一笑,朝着城门缓缓地走了过去。
儒生走着走着,哽咽之声越来越大。
却始终,不敢回看。
谁要你还我七十年!
我......
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