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暮访昭觉(2 / 3)

酒剑江湖行 半昧 5584 字 2017-12-05

驻足,手掌摩挲着枯皱的树皮。

“词中唱:明月见我应如是。不知道这棵老树夜夜听经念佛,见我是不是也是这般心情。”青年喃喃自语。

“什么?”圆难茫然道。

“无妨,无妨。”青年收起思绪,好像在笑自己的书生意气。

“寂行大师,万松书院王齐贤来访。”院门外驻足,王齐贤高声通报。

“王先生远道而来,贫僧有失远迎,还望海涵。”话音刚落,只听内屋传来轻声吩咐,“圆难,你去准备茶水。还烦先生进屋一叙。”

“是。”圆难应声而去。

里头是个不大的院楼,两间杂役房和一栋歪歪斜斜的飞檐小楼傍山而建,把院子围成了小小的口子型。院内枯黄的树叶堆了一层又一层,独独留出中间一条小路,不知已有几个春秋。

推门而入,有一花白胡子的瘦老和尚双手合十,“见过王先生。”

“大师多礼了。尊师开慧大师出家前曾与家师有过十年的同窗之谊,论辈分,我应该厚着脸皮称大师一声师兄。”王齐贤侧身不受礼,笑道。

“是极,是极。家师若在,怕是又要责骂我同万老居士生分了。”寂行和尚,摸着光头,“王先生快坐。”

楼内空空荡荡,灰白斑驳的墙壁上挂着蓑衣斗笠。空间细窄,只能放下一张茶案两个灰蒙蒙的蒲团。二人分主宾落座,不一会,圆难敲门端上茶水,复而告退。

“我一路走来,发现方丈他们都有自己的独门院落,大师为何不住僧房,而住这间破败小楼?”王齐贤问道。

“方丈他们每日少不了要接待城内贵客,住在僧房里方便些也体面些。一来我这栋小楼离藏经阁很近,日日誊写,很是方便。二来既然未得正果,身在红尘,哪里不是一样。”寂行淡然道。

王齐贤笑道:“大师高见。”说着拿起提了一路的黄梨木盒,打开来,里头是一份用油纸包了几层的厚重茶饼。开盒见香,显然放了些年头。

但寂行却直勾勾的盯着茶饼下端端正正压着的一份古卷经书,脸色惊诧,“王先生,这是……”

“万松书院都是群脑子里只有圣贤的书呆子,翻箱倒柜也拿不出什么称手的礼物。这六堡茶饼是家师几年前在南滇讲学时采种。第一次来拜访大师,但我总觉得师傅的一块茶饼略显小气,于是私自淘换了一本《大正藏》赠与大师,但很可惜只找到《地藏本愿篇》这半本。听说大师正在修经,希望此书能有所裨益。”王齐贤一边介绍一边递上木盒。

“何止有所裨益……”寂行抄起经书翻看,枯黄的脸上甚至因为激动泛起红光,“这可是头陀翻译的原本古籍,远非后世翻印可比。这,这如此大礼……”

寂行的激动毫不夸张。昭觉寺出名较晚,虽然名冠西南第一,但最多亦不过这四五百年时间,论起经书古籍的贮藏,宛实不如中原千年古刹。寂行日夜修经书,已经深感力不从心。但如今有这半本《大正藏》,无疑是为昭觉寺的地位喂下一颗定心丸,对寂行来说更如雪中送炭一般。

望着老者激动神色,王齐贤笑道,“看来师傅这半斤老茶只能算锦上添花了。”

寂行和尚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这种六堡茶饼在十几年前就被洛城权贵捧上了天价,现在怕是一两茶价比百两黄金。万老居士如此厚礼相赠,还请王师弟替我感谢老先生。”

“一定。”王齐贤点头,蓦然间似有所悟,话锋一转,“大师还到过洛城?”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寂行左手掐了两颗佛珠,答道:“我慧根浅薄,出家前曾在洛城当过十几年走卒驿使。幸得先师开慧讲法路过,不嫌我愚鲁,得蒙点化,故而在开慧大师身侧服侍二十七载,直到先师坐化。”

“原来是这样。”王齐贤说道,“相传开慧大师在洛水亭讲法,江边百鲤朝天,匍匐听讲。可惜我福缘浅,不得见开慧大师一面。”

“那都是后世三人成虎的谣传罢了。先师讲法是真,可这百鲤之兆纯属无稽之谈。佛家苦宗可没那么多讲究的道家祥瑞。”寂行说道。

王齐贤笑而不语,抿了口花茶,赞不绝口:“往年茉莉,却也这般清润。怕是连现采炒制的都没这般香。”

寂行笑道:“王师弟从杭城远道而来,更有如此厚礼相赠。此番入蜀,该不会只为了喝贫僧一杯花茶吧。”

王齐贤缓缓放下茶杯,望着灰色僧衣的老者,“寂行师兄当以为如何?”

“唉。”寂行叹了口气,花白胡子抖了抖,神色懊恼,“都怪方丈师兄,非要闹这么一出。”

王齐贤点了点头,“肉身菩萨之事,可是事实?”

寂行把佛珠放在茶案上,从身旁木柜里取出一沓文书,递给王齐贤。“这么大的事,就算给昭觉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谎报。去年冬末,后山塔林被大雪压塌了棚子,值守的是几个后辈,他们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