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和许云歌匆匆聊了几句,荀言又过了一阵子混吃等死的日子。这些天,就算是等到二更天也等不到白芨回来,荀言觉得自己简直像个悲春伤秋少女,天天不是看着枯木叹气,就是对着茶水神游。好在,竹里馆还有一群姑娘们供他差遣。
“小竹儿。”
“主子,我在。”
“这几日怎么连任务都没了?怕不是你们在偷懒吧。”荀言实在手痒痒,好些日子没出去活动筋骨了。
“主子,您忘了?白公子说让馆里这阵子安分一点,不要出风头,也不要出去丢人现眼。”
“你可别框我,他会说得出这种话?”话一出,荀言不由得皱皱眉,似乎,从前,他也笑麦冬框自己。他想起年纪不大、厨艺精深得麦冬,他的酱猪蹄、他的牙尖嘴利、还有他的好。
“唉,罢了罢了。”摆摆手,从榻子上坐起来,伸个懒腰,把散落在肩侧的头发随意一束,“叫上小菊儿,我们去街上逛逛。”
“主子!白公子说让您在馆里好好待着,等他回来呢……”
“白公子白公子!到底他是你主子还是我啊!走!我都要憋出毛病了!”荀言鞋也不穿就气势汹汹地往外跑,可门一推,刚好跌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他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是我身上太凉了?嗯,也是,外面寒气是重了些,先进屋吧。”
荀言看向裹着深青色大氅的白芨一时反应不及,一言不发,也不知是因为喜悦还是因为被抓了现行。
“衣裳不好好穿,靴也不套,你这还没出了大门就要冻出毛病来。”白芨把他抱上榻子,又给他掖好被角。
“想出门就让竹儿给我说一声,偷偷摸摸地做什么。”
“我哪有偷偷摸摸的……”荀言下意识就要驳回去,可话到嘴边却又底气不足了。
“是我不好。”白芨抚上他的脸,面颊红扑扑的,竟觉得有些烫。到底是怕冻着他了,白芨收了手。
“才没有呢,我就是、就是想帮你……唔、唔……”
嗯,荀言,你的好意我都知道。白芨心底很暖,他觉得自己那颗在寒潭里一起被冻上的心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文字荀言到底没能再说出来,心底再多的感情都化为一个激烈的吻,两人仿佛已度过亿万光年,在广袤的天河之间,只有彼此。
……黑暗中……
四目相对,两人无言。
“我……”
“是我不好。”白芨也确实是觉得自己方才魔怔了,一点也没有正人君子的作为。
“不,是我……”荀言不知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因为当年和许云歌的一夜,就一直反感这种事呢。
沉默。
“唉。”白芨轻叹一口气,为那人重新盖好被子,轻轻吻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说,“你不愿意,我便不再要求。”
荀言心中一阵抽搐,不敢再看他,闭上眼睛,也回吻了上去。
“咳咳咳。”
温存止于恒参的打搅,白芨不紧不慢地从榻上抽身,替荀言擦去嘴角一缕银丝。
门口站着恒参、许云歌他们,不知道来了多久、看了多久。荀言脸刷得一下红了个透,脑子里有些后悔方才的忘情。
“师傅。”
“嗯,你来。”恒参一个眼神也不给荀言,转身先走了,白芨顿了顿,也跟着离开。
只剩下许云歌搂着方江不怀好意地朝榻子上的人笑笑,直到笑得荀言拉起被子遮上自己的脸,他们才离去。
许久,荀言忽地从榻子上坐起来,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白芨解释一番。毕竟两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呢。
荀言套好鞋、披上朱红单色披风,又给自己低低地束了个发,拿上刚刚白芨落下的青色大氅去了恒参住的别院。
路并不远,可耐不住天冷,荀言只想快点儿进到屋子里去。他不是个娇气的人,但任凭汉子再硬朗,也没有非冻着不可的理由吧。一路轻功加小跑,身子竟渐渐暖和了起来。他轻吐白气儿,抬手就要敲门。
“你怎么回事!先前怎么和我说的!”
“我自由分寸。”
“哼,情迷意乱!深陷囹圄不自知!”
“师傅,我有分寸。”
“分寸,你的分寸去哪里了!依我看也不用倚靠他了,他天天在馆里吃好喝好能有个屁用!”是的,恒参毕竟是个武和尚,他已经感觉到门外有人了。
“师傅,出家人注意言辞。”白芨皱眉,从前在山里也不见师傅脾气这么大。
“好了,你和荀言也不必再做戏,我们的仇我们自己报,用不着他一个姓荀的动手。”
“可是……”
“没有可是!等这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