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等洪老鬼睡下,我站在铺子柜面上的古铜镜前哆哆嗦嗦点燃了白烛。
一阵烈火灼烤眼珠的痛苦之后,先是一阵纸片烧焦的糊味传来,紧接着一声充满怨怒的女人尖叫声在耳边响起,刺激得下意识闭上眼睛。
等睁开眼睛棺材铜镜,看到里面的镜像中,只有面色苍白的我肚子一人手持快烧着手指的小半截白烛立在那里。
真得起效了,把如同跗骨之蛆的执事娘娘甩掉了!
非常难以置信,同时又狂喜无比。但不敢在恢复自由的喜悦中沉浸太久,赶紧收起所剩无几的白烛转身出门。
今天的计划,是去找柳若娘。
目的有两个,一是去看看柳若娘的情况如何,是不是被救治过来了。
至于其二……
在通灵刘德壮冢念过程中虽得到了不少线索,但由于是被动通冢,所看到的只是残破记忆片段,因而所得到的线索几乎全是疑问。
而柳若娘则不同,虽然她只是一名年轻神婆,但毕竟是通冢仪式的主要执行者。
我猜测她所看到得肯定要比我多得多,所以非常有必要跟她尽快碰头。
狂奔在通往柳家寨的路上,我一步都不敢停歇。
上次与军衣大叔一起用白烛找到马刘镇后,随后我又被娘娘遮眼了。
虽然他在纸条上没有详细说明,但我推断出,白烛的作用只是暂时的。
因而,想要不被洪老鬼察觉今晚的暗中行动,只能尽快赶到柳若娘身边。
现在回想起来,昨晚自己猜错了。
师父洪老鬼并没有知晓我与柳若娘在刘德壮家的全部经历。
他所知道仅仅是通冢时我与若娘分开时的内容。
至于为什么知晓我在医院,也是因为柳若娘被推进急救室后,我们也分开了。
关于柳家寨磨练年轻神婆的训练,估计他是早就知道,而且通过娘娘知道了我心中疑问,所以才提及培养我昼伏夜出习性方面的话题。
明白这一点后,我暗暗心惊,师父洪老鬼只凭一点半点残缺信息就能把我哄得团团转,可见心思之周密。
同时猜疑,为什么待在柳若娘身边可以躲避娘娘的监视?
还有,军衣大叔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
绕来绕去,又绕到今晚得目的上。
只有尽快赶到柳若娘身边上,依靠她打探出柳家寨与扎纸铺到底有什么关联后,一切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想到这里,脚下步伐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由于过于紧张与匆忙导致体力消耗极快,几乎累趴下时,柳家寨的模糊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
总算到了,但我却停下来迟迟不敢上前了。
与上次来时所看到得情景一模一样,没有一盏灯光,整个柳家寨都被淹没在浓浓黑夜中,其诡异气氛如同一座无人居住的鬼村。
难道又在举行祭祖大典?
我皱着眉头观察一番,很快发现了与上次不同寻常之处。
第一次来时虽然也是这幅光景,但村口外停着很多豪华轿车。
而这次,别说慕名而来的客人了,就连进村的唯一那条路都被简易扎成的木栏栅堵住,甚至还有两个一身彪子肉的大汉在站岗。
居然戒严了,村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昨天柳家寨几乎倾巢而出围堵医院,可以看出柳若娘在柳家寨中的地位非常不简单。
如今看到这幅比祭祖大典还甚的场面,我不禁往柳若娘身上联想,心顿时有点急了。
难道若娘状况不妙?不行,必须想办法溜进去看看。
虽说戒严,但毕竟区区一个村子又不是军队,再严能严到哪里去。
果不出所料,悄悄绕开大道的岗哨之后,很快找到了可以溜进去的地方。
那是村后面的一大片场地,从堆积的麦秸垛上看,应该是一座麦场。
麦场,早些年代在北方农村很常见,每个村子都会有,用来夏收麦子秋收苞米,可谓必不可缺的场地。
不过近些年来,家乡收获农作物已经无须人工了,麦场老早失去作用,其他村子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将之淘汰规划成其他类型用地了。
非常奇怪柳家寨为什么还保留着麦场,这么一大块土地在农村也是非常宝贵的财富,如此荒废未免太可惜。
更为奇怪的是麦场中还有堆积如山的麦秆垛,难不成这里还靠人力收获农作物不成?
虽然疑惑,但今晚可不是来考察寨里村民们得农业生活的,确定麦场周围无人把守,迅速冲了进去。
起初只是从远处草草一瞧,等进入麦场,一下子仿佛陷入无穷无尽麦秆垛组成的群山迷岭之中。
麦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