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当天下午才停下来——夏侯若封嚷嚷脚趾磨起泡了实在是在走不动了,干脆赖在地上耍起了泼,老张头没法,只好言明前面有村庄应该可以买到马匹,夏侯若封才起身继续赶路。
又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一个叫做蔡家庄的地方,整个村子人烟稀少异常荒凉,好在有一伙卖马的马贩子就盘踞在村头,一番讨价还价老张头买了三匹劣马,旁边的马桩上分明栓着六七匹体悍膘肥的快马,但马贩子讲明这些是自用的,给再多钱也不卖老张头只好作罢。在湘桂院左乙丙几人和马厮的马夫关系很好,没事一起喝喝小酒顺带着还能练练骑马,所以二人的骑术虽然算不上精湛但也勉强会骑,出了庄子行了有小半日到了一片树林旁老张头示意停下休息一下,三人很快在树林中打了三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开始生火做饭。
夏侯若封一边给山鸡拔毛一边奇道:“老张头怎么突然改性了?”
左乙丙看着那三匹疲惫不堪低头吃草的劣马,恍然大悟说道:“那蔡家庄马贩子干的是无本的买卖?”
老张头点头:“算你小子聪明,这马只喂了半饱也就是小半天的路程,我们的能跑多远都在这伙马匪的算计之中。”
夏侯若封奇道:“这马匪那么猖獗,本地的官府不管他们么?”
老张头一边转动烤野兔的叉子一边说道:“这里离剑州太近了,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根本活不下去,你以为这些马匪怎么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就敢杀人越货抢马?我们三个只要死了,指不定管这里的县太爷案桌上要奉上多少银子呢,越靠近剑州越荒凉,他们不想点外财怎么养那些姨太太们。”
左乙丙纳闷道:“没人管老百姓的死活么?”
老张头撕下一条兔腿:“有啊,自己管自己呗,要么落地为匪勾结同乡干这个营生,要么举家迁往内地,要么横下一条心去剑州讨富贵,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都是骗人的。”
夏侯若封感叹道:“都是可怜人啊。”
老张头一个骨头吐了老远:“你倒是有副菩萨心肠,可没有老子你们能走到这里?武通城外你们早就被那货郎给弄死了,所以说与其可怜别人不如对自己好一点。”
左乙丙突然说道:“来了。”
老张头半只兔子吃完,舔舔满手油打趣道:“小子,你好歹是九品五牛之力要不要试试?还没杀过人吧,这里可是杀人的好地方啊。”
夏侯若风一脸羡慕。
左乙丙犹豫半天说道:“不杀。”
“嘿,真没用。”老张头嘲讽道,“你长得和个娘们似的,做起事也像个娘们,只怕那九曲二老所托非人吧。”
左乙丙没搭理老张头的激将之言,而是示意夏侯若封和自己一起躲在林子里,所谓刀枪无眼以这老张头的功夫估摸着在来三、四十他也能对付的了,自己和夏侯若封在这里反而给他添乱。
果然先是五匹马从北面赶来,没一会又有五匹马从左乙丙三人刚才来的方向赶来。十匹马、十个人接头后都不需要言语的交流,微微一点头使个眼神后默契的骑向正在对付另外半只兔子的老张头。这十名马匪身上大都伤痕累累,自有一股刀头舔血的煞气,这个倒是装不出来的。
十人骑在马上将老张头围住,笑嘻嘻的看着老张头又叉上一只野兔,往上面抹盐巴。
这伙马匪的头领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脑门上方曾经受过的刀伤至今还留着一个大疤连头发都没长,红红的一片肉瘤。
他扛着一把做工精美,刀柄处刻有下山猛虎的巨大马刀,来自卑戎十七族一位小羯颂的岳父,那场恶战是自己联合另外六伙马匪打下的硬仗战果丰盛。在蒙州北面就是这个样子,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胖子可是还记得当时分赃后没多久,七个马匪中的一伙就被另一伙偷袭而亡,连带着那伙马匪的妻小和地盘一同笑纳。一个只有一只耳朵的马匪哈哈笑道:“老东西倒是会故作镇定,那两个小家伙呢。”
老张头指了指树林:“拉屎去了。”
胖子示意自己的两个手下进去寻找左乙丙、夏侯若封,剩下的八个人团团将老张头围住开始慢慢的绕圈子。
一个马匪用手中的钢刀一指老张头喝道:“老东西掏出身上的金子、银子,给你一个痛快。”
当然痛快是肯定不能的,抢完金银再把他折磨死才是最好的消遣,用马拖着拉死都是过时的玩法了,他们最喜欢做的一个试验就是五马分尸,而且事实证明没有一个人会被五匹马同时裂开,除此之外这两年更流行六马分尸,其中的恶趣味就只能意会,时不时碰见些女肥马,有点姿色的轮为众人的玩物,次点的直接卖给窑子,蒙州北是个女人都是稀罕物,有时一个月没法进城看见母马都能看出洛水评美人的感觉。
老张头“哦”了一声将自己身上的金银首饰都掏出来老实的摆在面前。
“都在这里了。”老张头摊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