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乾看见精神奕奕的左乙丙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笑道:“和你们一起的那位老伯去哪了?”
左乙丙说道:“说是在这里有位旧友,要去拜访两天。”
三人不过一面之缘连酒友都算不上,酒过三循后气氛才慢慢热络起来。
梅乾年轻时游荡了大半个华夏可谓阅历丰富,一是借着酒劲,二是难得喝的这么痛快,一场酒吃下来倒都是他在那里絮絮叨叨,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倒是没什么刻意夸大的壮举都是些有趣的小事,左乙丙二人倒也听的津津有味。
“梅大叔你怎么来到剑州的。”
那梅乾头颅微扬有些敬仰的说道:“曾有一位大侠在这霜门关外以刀入圣,那时候梅某人就想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觅住那位大侠的一缕英雄气。奈何二十年下来早已经被油盐酱醋这些琐事磨的没了脾气,嘿嘿说出来不怕丢人,儿子出生的那一晚我就想,给我个天下第一我都不稀罕。唉,木上斧,铁下石,世事最是磨人骨啊。”
夏侯若封没听太懂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意思。”
左乙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位大侠,死了”
端着空杯的梅乾喃喃道:“是啊,死了,死了。”
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小脑袋探出来:“爹,你再不回去,娘就要锁门了,我借着撒尿跑出来给你通风报信。”
梅乾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和左乙丙二人道了个不是,一边跟着儿子向外走一边说道:“儿啊,到你娘面前可要替爹说点好听的。”
远远的听见那孩子说了一句:“爹,西街走街串巷老九叔的糖葫芦可真好吃。”
那梅乾哈哈一笑:“好说,好说,明天爹就给你买去。”
“我要两串,一串海棠果的,一串山楂的。”
“行,爹答应你。”
左乙丙站在窗前,看着梅大叔牵着一蹦一跳的牛二消失在夜幕中,回过头时夏侯若封趴在残羹剩肴中呼呼大睡。
夏侯若封嘴里轻声呓语:“铁刀兄,你想我了么?”
……
第二天霜门关先是一阵瓢泼大雨然后飘起了毛毛细雨,左乙丙、夏侯若封问店家借了一把伞开始在关内游荡,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的行人倒是不多。
路过一家铁匠铺时,一个****上身露着肌肉疙瘩的铁匠正在抡锤锻打一把铁剑,铺子内各式各样的刀、剑都有,反倒是难见犁、耙、锄、镰这些农用器具,那大汉的身上上全是打铁崩的麻点,密密麻麻甚是吓人,所谓人生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这打铁能排第一不是没有道理。
夏侯若封一下子止住了脚步,盯着挂在木门上两把的铁刀不舍得挪步。
之前那把省吃俭用求武通城的铁匠给打的刀,被夏侯若封埋在了厨房后面的一片寂静处,既然是出逃当然不敢佩戴那把做工粗糙的铁刀,夏侯若封又舍不得那把铁刀,用左乙丙的话说:“都搂着睡那么多年了肯定有感情。”只好先埋起来,期盼日后有机会还能取回来。
顺着夏侯若封的视线望去,那两把铁刀的刀鞘都已经出现裂纹,其中的一把刀鞘更是有一道几尺长的口子,刀柄不是常见的乌木、桃花心木或者羊角,而是十分罕见的鹿角,这两把刀比现在中原流行的横刀的刀背要宽,刀身比卑戎十七族的马刀略长。
“老板,这两把刀多少钱?”夏侯若封问道。
铁匠头都不抬:“不卖,给再多的钱也不卖。”
左乙丙自顾自的不断加价。
“五十两。”
“八十两。”
“二百两。”
那铁匠只是回应“不卖”二字。
左乙丙看了满脸渴望的夏侯若封一眼,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钱袋:“大叔,我这里有二百六十两,这是我全部的家底,你卖一把给我这位朋友行么?他是个刀痴。”
那铁匠终于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抬起头来看了二人一眼,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从左耳横跨面目直到右嘴角,翻卷的伤疤已经发黑甚是怖人,只是年龄比想象还要大一些约莫五十上下,毛发虽然乌黑刚立但满脸皱纹甚显老态。
“你们买刀做什么。”
夏侯若封答道:“练刀。”
铁匠笑了出来:“我这个铺子除了这两把刀其余的都有价。”
看见二人垂头丧气的走了,铁匠站起身来摘下其中一把爱怜的抚摸起来,一阵嘶哑沧桑的二胡自铁匠铺后面的小道响起,这二胡本就悲怆再加上这连绵细雨更显光阴凄凉。
那铁匠有些烦躁的挂起刀站在门口寻声望去。
一个比铁匠岁数稍大的瞎眼老者一边拉着二胡一边走在青石路上,嘴上还默默的数着步子,那铁匠也不言语只是默默的将老者掺扶进铺子。
“多少年前你就说这两把刀要送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