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乾手持双刀在案板上剁肉,肉是上好的元宝肉,梅乾从不往肉馅里掺猪下水甚至连后腿肉都不稀罕用,为这媳妇没少数落他,好在这么多年“闭耳神功”早已经修练到顶级十层也就不往心里去了,这名字是牛儿起的,他说自己只练到第七层所以有时候忍不住还是要和娘亲顶嘴,总免不了要挨上一顿板栗。
此刻婆娘正在做爷两最喜欢的宽条卤肉面,牛儿在院子里玩沙包,梅乾将剁好的馅子用盆盛好,不由得感叹要是腰里还能再多上些银子,这生活也就让人心满意足了。
牛儿突然有些慌张的跑了进来,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老子身旁,大气都不敢喘。
自己儿子自己了解,这小子一点不像自己,没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孩子会打洞的觉悟,天不怕地不怕的很,在自己家附近有名的小霸王,鬼点子多、敢打、还仗义,许多大他两、三岁的孩子也愿意跟在他后面耍,像这样吓破了胆子情形极为少见。
将肉盆放好,梅乾一边用布擦手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牛儿。
牛儿胆战心惊的看了门口一眼,才附在梅乾的耳朵上说道:“我远远的看见那个疤面大叔包着一包东西,往咱家这边走了,爹你不欠他钱吧?你要真欠他钱,咱家也是没钱给他是吧?要不然你拿你的私房钱先拿出来应应急也行啊。”
怕梅乾没听明白牛儿又解释道:“就是那个打铁的大叔。”
梅乾哭笑不得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低声说道:“我知道是谁,只是实话实说,爹攒了一点私房钱可不过才八钱银子,就怕这疤面看不上啊,再说了真给了他,以后你想吃个糖葫芦、五香豆什么的,你娘不给买爹还能给你买着吃那。”
牛儿笑嘻嘻说道:“爹,那院子里水缸后面的那块砖可是有点松啊。”
梅乾马上缴械坦白道:“一两七钱银子,千万别给你娘亲说,我这就出去把那个疤面大叔应付走。”
牛儿这才放心然后对着爹竖起了大拇指:“爹,我知道你比娘说的厉害多了,那叫什么来着?露人不高相,那说书先生讲得那些大侠都这样,前面忍着不出手,后面一出手坏蛋就稀里哗啦全跑了。”
梅乾也没有纠正牛儿的错误,拍了儿子脑袋两下起身向外走去,那牛儿嘴上说放心自己的老子,还是忍不住跟在屁股后身后走了出来,不是说上阵父子兵么,对朋友都仗义的牛儿,对自己的老子哪能不管不问。
和天下的孩子一样,年少时都对自己的父亲有种盲目的崇拜,当然牛儿的崇拜是有道理的,他见过自己的父亲和那位不怒自威的疤面铁匠喝过酒,关键是貌似那铁匠还敬了自己的父亲几杯,这铁匠是霜门关唯一一个不用上贡的厉害角色,霜门关小儿止啼全靠这位冷面铁匠,真真比大老虎、小灰狼好使多了。这样的人物都给自己的爹敬酒,那可不是天大的面子?可惜就自己看见说出去也没人信。
铁匠果然站在院子外等候,对着探头探脑的牛儿咧嘴一笑,吓得小家伙干脆做了缩头乌龟。
“儿子不错,可不像你。”
“这么多年都没听见你夸过人,看样子牛儿以后是真有出息。”
梅乾喜不自胜。
铁匠打趣道:“能和他老子一样就可以了。”
梅乾哈哈一笑:“不带这么损人的,什么事说吧,我知道要是没事,你是不舍得离开那个铺子。”
铁匠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舍不得离开那些刀啊,不然我怎么放心瞎眼的老苗独自出去。”
梅乾摇摇头:“老苗虽然眼睛看不见,其实比我们很多人看的明白,他自有他的道理。行了,别绕弯子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铁匠有些不舍的扯开雨布,露出了那两把黝黑的刀。
“知道你和那两个小子是个酒友,之前他们央求半天也没卖给他们,这会儿想赠刀又拉不下脸来,只好过来麻烦你了。”
“呦,以前听你夸这两把刀耳朵都起茧子了,这次怎么舍的送的,这可不是你的心肝宝贝么?”
“第一和老苗有言在先碰见有缘的就送出去,我知道老苗是怕我整天对着这两把刀走火入魔了。第二么才琢磨出来一个道理,这刀在我们这些入土半截人的手里就显得死气沉沉,还是在他们年轻人的手里好,显得有活力。第三么……”
铁匠顿了顿:“这个我还真不能告诉你。”
梅乾翻了个白眼:“当我稀罕听么。”
正说着里面传来了河东狮吼“姓梅的,死哪去了,面条做好了再不吃要泡汤了。”
就听见牛儿在那埋怨了一声,然后就是一阵夸张的嘶嚎,不用说牛儿的七级闭耳神功又被娘亲打破了。
梅乾打了个哆嗦:“我进去了,这两把刀我一定帮你赠出去。”
说完接过来刀就要转身回去,铁匠咳嗽了两声,跺了跺脚说道:“之前谈好的二百六十两你先替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