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华和息桐回到后院禅房时,雨还在下着,麝兰和芷兰站在廊下张望,看到傅昭华,她们二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麝兰接过傅昭华手里的青油伞,嘴里还嘟囔着,“小姐,你可是回来了,都快把我们给急死了。”
芷兰拿了披风给傅昭华拢上,也道,“小姐在路上没碰到茂兰和疏兰吗?”
傅昭华坐到暖炕上,觉得鼻子有些发痒,芷兰见她掩着面皱眉,就去内室取了一只鼻烟壶来,傅昭华拿着在鼻尖嗅了嗅,打了两个喷嚏才舒爽了些,她把锦帕别在襟上,接过芷兰递过来的热茶道,“我和姑姑没见到她们两个,她们何时出去的?”
茂兰就回,“出去一会子了,怕是和小姐走岔了路。”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小姐哪里来的伞?”她记得傅昭华和息桐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伞,而且这两把青油伞看起来并不像是从傅家带过来的。
昭华放下茶钟,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的孙妈妈,抿了抿嘴唇道,“是从小师父那里借来的。”她在路上已经和息桐说过了,今儿在普济殿遇到陆秉衡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陆秉衡在这里清休,那就是不想让人叨扰。虽说四个兰都是信得过的,但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尤其是这里还有一个秦宛婳派来盯梢的孙妈妈。
息桐听到傅昭华打喷嚏,不免有些担忧,她拿了干净的衣服给傅昭华换上,就听外面有敲门的声音,麝兰便就出去了。
她看到是一个穿着青蓝色僧袍的小沙弥,小沙弥手里面还拿着一个食盒,这还没有到午饭的时间,麝兰有些疑惑的接过食盒,她走到屋子里将食盒打开,发现是一壶姜汤,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熬好就送过来了。
麝兰倒了一碗,端给傅昭华道,“没想到寺里的小师父们这么细心,姜汤送来的可真够及时的。”
傅昭华闻言一愣,她可没有在路上碰到什么小沙弥,那这姜汤又是谁送来的?想来也只有陆秉衡了,他总是这样心细。
姜汤里放了少许的糖,喝起来并不是很甜,姜味却很厚重,傅昭华只喝了一碗,就顿觉浑身上下暖和了许多,额头上甚至沁出了汗意。
傅昭华见石青的弯嘴壶里还有许多姜汤,就让息桐也喝了一碗,还有一碗,让出去找她的茂兰和疏兰喝了。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坐在窗前还能听到雨点滴在梧桐叶上‘沙沙’的声音,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就显得格外幽静。
傅昭华抄了半卷经书,抬头再看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了,等到第二日中午雾退去了,傅昭华才让息桐去普济殿还伞。
息桐回来的时候,四个兰和孙妈妈就去了西面禅房里用午饭,她皱着眉道,“陆大人今儿早上就走了,奴婢把伞给了小师父。”
走了?傅昭华想起来昨儿在普济殿,倒像和做梦一样。陆秉衡走得这么急,难道是因为他的行踪被暴露了?还是觉着她昨儿确实叨扰了他?
傅昭华有些闷闷不乐,下午她去大雄宝殿进香,竟然转悠到了普济殿,那里果然没了侍卫把守,她进去大殿,上了三炷香。
在普济殿拜琉璃光王佛,是保佑福气的,傅昭华想自己并没有什么福气,她命硬克亲,能有什么福气呢?如果这一世程家能够不被抄家,那就是她最大的福气了。
昭华在净禅寺里住了些日子,到了重阳的前一天晚上她才又回到了卫国公府,没有歇脚就去了熙中堂。
傅老夫人看起来心情很好,说是要去明觉寺上香,傅昭华刚从净禅寺里回来,并不想再去明觉寺。况且这一日明觉寺的香客众多,难免会碰到金陵的世家夫人们,昭华不想去应付,就道,“孙女只怕不能跟着一起去了。”
傅老夫人就是想带着傅昭华出去见一见世家夫人,闻言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傅昭华压着嗓子咳嗽了两声,说道,“回来的路上就觉着不舒服,怕是着了凉了。”
秦宛婳便上前来,她执了傅昭华的手,指尖果然是冰凉的。傅老夫人坐在上首,脸色不是太好,她话音里有些斥责之意,“你如今这么大了,怎么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着了风寒是小,要是伤到了身子怎么办?”
秦宛婳在一旁就说,“昭华也不是有意的,我看她身边也没有个侍候妥当的人,不如老夫人给她指个贴身的丫头。”
傅昭华是觉着有些不舒服,大多是因着她坐了一路子的马车有些乏了,谁成想两个人没有一个问她如何了,只顾着打自己的小算盘。
倒是坐在下面的贺氏道,“还是先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再说吧。”
傅老夫人一共有两个嫡子,傅承钦是嫡次子,他上面还有个兄长傅显钦。贺氏嫁的是傅家的嫡长子傅显钦,她以卫国公夫人的名号也风光了两年,但好景不长,傅显钦因疾病逝,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傅元君。
贺氏没有再嫁,就守着女儿过日子,傅元君嫁到江宁信川侯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