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这是客气,那是亲近,不一样的。我不缺亲戚。”
我不缺亲戚,本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红衣不知怎的,仿佛从里面听出了无上的骄矜贵气。他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口,在心中劝诫自己,不要急,不能急,她所拥有过的一切,他都会再给她,比之前更多,更好。
三日后,夏浅枝与红衣乘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青色马车行至一处宅邸前。
那宅子从外面看着不很奢华,实则入内后所见一花一石无不精巧,即使以夏浅枝的眼光来看,也要赞一声匠心独运,景致上佳。
红衣带她走到第二进门,就有小丫头跑过来,带她往内院女眷孩子们待的地方走。
绕过亭台楼阁,夏浅枝在小丫头的带领下走进一处院子,几个贵妇人正坐在亭子里,还未到晚饭的时辰,她们围坐在小桌前闲闲待着,喝着茶吃着点心,见夏浅枝过来,也未相迎,只露个笑脸,等她上前见礼。
夏浅枝这辈子还没给年岁大致相当的女子行过礼,她骨子里毕竟带了一分天生的尊傲,不愿屈膝,也只露出淡薄笑意,柔声问了句好,便算打过招呼。
坐在正中的那位夫人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看她衣饰打扮,应该就是主人家。她未说什么,旁边却有另一位打扮得花团锦簇的少女看不惯夏浅枝的做派,撇嘴道:“江湖粗人就是没规矩……”
话未说完,被主座上的夫人抬手止住,妙龄少女夏浅枝一眼,不甘不愿的闭了嘴。
“小公主说话直了些,姑娘别见怪。”贵夫人笑道。
夏浅枝眨眨眼,大度的颔首:“无妨。”
“你,大胆!”小公主气得眼睛睁得圆圆,要不是有人拉着,估计就要跳起来跟夏浅枝打一场。
贵夫人暗自忖度,自家爷说过红衣必须拉拢,而红衣对他常常带在身边的一位姑娘十分看重,这一场家宴男人们在外谈大事,女人们也得为了自家爷们拿出功夫,做好后宅的应酬。
她本想先抬出身份压一压夏浅枝,然后再表现出温和亲近,必然事半功倍。没想到这丫头身上一股子锐气,竟不知感恩戴德,如此也只能先顺着她的意,等日后大事成了,自己为主,她为奴,再来算今日的账也不迟。
心念转过,贵夫人立刻换上一副笑微微的面孔,抬起手中的团扇在小公主头上轻轻敲了一记:“父王真是把你惯坏了,快跟夏姑娘道歉。”
那轻飘飘一下,压根儿不疼,小公主却受不得这委屈,柳眉倒竖,扯着贵夫人的袖子,委委屈屈:“二嫂……”
小公主的二嫂?夏浅枝在心里算了算,整颗心都跟着重重一跳。
她从来都不怕红衣成为江湖草莽,她最怕的,是红衣与古纥的王室扯上关系。若真是那样,她与他之间,只怕是难得善终。
因为心里藏着事儿,夏浅枝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对桌上的夫人小姐们言语里的机锋也懒得去管,用过饭之后,赶紧自己找了个僻静处坐着,不再去掺和那一堆贵夫人之间的事情。
男人们要喝酒,吃的慢,她恐怕还要等红衣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