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刀术也有点了解,有空可以陪你练两招。”
庄溯尘点了点头,又问:“张师兄也用刀吗?”
“我是不用,不过我有个……以前的同伴,用刀用得挺好的。”张廷旭微笑道,“被撵着打的次数多了,自然就也懂一点了,譬如久病成医嘛……”他说着,推着庄溯尘的肩膀转了个方向,面对着来路,“好了,秘境也逛过了,怪物也打过了,我们回去吧。”
走了半天从荒漠中央走到石柱林边,结果就在外边看一眼就回去了?怎么能这样?
云应舟不满地拽着庄溯尘的裤脚,指望他向张廷旭提出反对意见,结果庄溯尘丝毫没有异议的样子,张廷旭说要往回他就顺从地往回了。云应舟在地上拖了两步,被他俯身一把抱了起来,捏了捏他的耳朵尖,问道:“刚才打鬼兽的时候你是不是抓我了?”
“抓你怎么了?”云应舟望着后头好不容易接近、如今又在渐行渐远的石柱林,觉得没劲极了,恹恹地道:“谁叫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偷袭了。”
庄溯尘给怀里的小猫顺顺毛,心道:那看来是没有了。他看着返程时依旧走在前头的张廷旭的背影,回忆起那时腿上真切的疼痛和“引发自相残杀”的说法,多少体会到了这种一打就死的东西的危险所在。他默不作声地跟在张廷旭身后,直到他们再度回到原点、用来时一样的方法开门出去,重新站在了那片枫林中央被红线圈起的废墟中时,才突然开口问了一句:“张师兄是怎么对鬼界了解这么多的?”
“小玄山有一帮人专门研究裂缝,他们才是真的了解得多,我至多算是纸上谈兵。”张廷旭正低头对入口那个光圈倒腾着什么,闻言随口就回道:“他们还把法器送进裂缝里头去,已经生灵的法器啊,外面元婴、化神的修士为一个能抢破头,在裂缝里报废了不知几十个……”他包含怨念地嘀咕了一句,转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庄溯尘道:“有记录了真正的鬼界里头景象的灵玉,还是上次鬼界入侵时候的东西,你要是决定到篆阁来,我就想办法拿出来给你看。”
“多谢师兄。”庄溯尘应道,一副乖巧得像被什么附身了的样子。云应舟莫名地盯着这两个人,只觉得他们交谈间有种暗流汹涌、不知在涌些什么的古怪气氛,偏偏面上又还都是若无其事……让他浑身都不对劲了。
张廷旭得到回应,仿佛拐带成功,笑着摆了摆手,“我还得继续在这里守着,就不送你们出去了。”他说着指了个方向,“你们应该能自己走出去吧,就朝那个方向。出去后要是再遇到之前跑掉的几个同伴,记得编个恐怖点的故事吓住他们,别再把别的无聊小孩引来探险了啊。”
庄溯尘应了下来,行礼告辞,便顺着张廷旭所指的方向,离开这片秘境入口所在的废墟。云应舟心里想着事情,努力地忍啊、忍啊,一直忍到走出了林子,觉得应该不会被张廷旭听到了,才踩着庄溯尘的胳膊立起身子,从他怀里爬到肩上,凑在他耳边严肃地说:“喂,你可别随便信任那家伙啊。小玄山可不一定都是好人。”
“谁?张廷旭吗?”庄溯尘转过头来,云应舟看到他露出了一点可以形容为“惊奇”的表情,“我为什么要信任他?”
云应舟被这个不在他预料内的回应卡了一下,迟疑道:“因为他……对你挺亲切的?告诉了你很多信息,还愿意帮你忙?”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不对:他不是要劝庄溯尘小心的么,怎么反倒给张廷旭找起理由来了?“……总之,小玄山可能潜伏着不怀好意的人,你得小心别被骗了。”
说完后云应舟和庄溯尘对视了一会,庄溯尘那双黑眼睛里带着柔和的笑意,仿佛看他犯蠢觉得很是有趣。云应舟没坚持多久就泄了气,嘟囔道:“我真是傻了,你本来也不会信任任何人,哪里用得着我提醒……”
“谁说我谁都不信任?”庄溯尘一边慢吞吞地穿过空地往屋子方向走,一边同样慢吞吞地道,“我信任你啊。”
云应舟仰头望天,对着又圆又亮的月亮翻了个白眼。你是信任契约才对吧……生性就狡猾多疑的家伙。他心里这么想着,自觉自己的思路很是理智清晰,一边却又忍不住继续问道:“除了我呢?”
“不会有别人了。”庄溯尘说出了一句内容似乎哪里不太对头的话,态度却自若而随意,“我会无条件地相信你,别人的话……还是算了吧。”他抬手握住云应舟的爪子,捏了捏他软绵绵的爪垫,与此同时,云应舟识海深处的契约印记也细微地嗡鸣了一下,像是一根弦被轻轻拨动了。
云应舟没吭声。唯一的信任——这听起来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就像带着某种征服和归属的意味似的,更别提这还是来自于“主角”的许诺。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感觉有点开心不起来。直到入睡之前,他一直走神般地不停想到同一个问题:在庄溯尘那里,他与“别人”之间的区别……
——除了那个契约的存在,还有没有别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