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的宁静。
对面高一教学楼顶,午睡时间,一个女生跳楼自杀,一楼的过道,一片血肉模糊,她坐在窗边,刚好看到那一幕,如梦魇让人颤抖。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一切与她有关。
经调查后,那个女生是因为家庭条件太差,父亲遇难,母亲自杀,交不起学费,被同学嘲笑,精神压力太大,选择自杀。
而这一切,竟然是因为她爸爸。
几天后,他爸被警察带走。
经过调查取证,她爸克扣了许多煤矿工人的工资,那个女生的爸爸遇到矿难身亡,答应的补贴金却一直未发,她妈是尿毒症重症患者,一个家的顶梁柱没了,一个家庭破败了,还搭上了另外两条人命。
一时间,舆论四起,他爸被冠上了黑心煤老板之名,而她,在学校被各种人谩骂侮辱。
她们把她堵在厕所泼她冷水,他们把她的书包扔进垃圾桶,他们在她打好的饭里扔沙子…
她走到哪里,都会听到各种声音,说的却都是一样难听的话。
“拿着别人的血汗钱去做手术,你羞不羞耻?”
“变好看又能怎样,心那样黑,还不是个丑八怪。”
“你爸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逼死了两条人命,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快去死啊!”
“……”
无数次,她想起那个女生一跃而下,身体碎在地上的样子,她就整夜失眠。
在别人面前,她会忍着不哭,一个人的时候,忍不住泪流满面,很想很想他,很想很想爸爸。
那个为了她不再续弦的男人,那个总想把最好的给她的男人,那个小时候她被欺负哭了会抱着她哄她,跟她说:“我们家平安以后一定是最好看的女孩。”的男人,为了她,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他承受着牢狱之苦,她心痛,她想为他赎罪,却不知所措。一时间,人生就像失去了希望。
想打电话给他,又想起他两个月的封闭训练,手机上交,不想打扰他。
她给所有骂她的人说对不起,弯着腰,很诚恳,可是,她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一个人做值日的时候,易偲带着艺术班那群女生来到她的教室,一脚,把她踢倒在教室的角落里。
她们摁住她,扇她巴掌,她根本无法反抗。
易偲的手指划过她的嘴唇,眼里带着疯狂的快意。
“顾平安,变好看了又怎样?还不是人人喊打的老鼠。”
“还真替那些人不值,他们的血汗钱,就被你爸吞了,给你这个丑八怪做手术。”
“姐妹们,我们把她嘴巴划烂吧,哈哈,她这种人只配得上丑陋的嘴脸。”
身边传来一群娇俏的笑声,她们都在兴奋地附和。
她冷冷看着她们,握紧了拳头,隐忍着,不发一语。
却在看到易偲掏出一把锋利的美工剪刀时,心一沉,闭了闭眼,眼角有泪划过。
“我说了那么多次对不起,你们到底怎样才肯放过你。”
易偲笑了。
“放过你,也不是不行啊,除非你那笔亲手写下你爸是畜生这几个字。”
她扭过头,冷冷地回“不可能。”
易偲大笑。
“姐妹们,我们抓着她的手,让她写下这几个字好不好?她爸好像是叫顾东升吧?”
“好啊,我们到时候传给别人看!”
她们说说笑笑地掏出纸笔,摁着她的手,想逼她写下。
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挣扎着,缩在角落里,低着头,神情是极度的隐忍。
“你们到底还要怎样逼我!”
被逼到绝境,她崩溃地大吼,含着泪,拼命挣开她们,拿起身旁地凳子,对着笑得猖狂的易偲砸下。
然后,高二一班传来尖叫声。
“来人啊!顾平安杀人了!”
“……”
***
要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
云歌常常在想这个问题。
高二那个夏天以后,她再也没见过平安姐,也再也没见他哥笑过。
听别人说,他哥回学校那天,平安姐的座位已经空了,他哥的抽屉里被她塞满了她画的画稿,不锈钢桌上,不知道被她用什么东西,活生生刻出一行字。
路西沉,你一定要好好的。
上面,还沾满了不知道是谁的血。
易偲没死,她是正当防卫,没有追究责任,但她还是离开了一中,再也没有消息。
然后,他哥不爱说话的人,变得更加沉默,直到他考完高考的时候,云歌意外发现了网络上一个已经完结的短篇漫画,以女生的视角讲述一个暗恋的故事,画风,很像她,她给他看,他望着手机屏幕,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
作者叫兔子女孩,漫画名叫《星星和月亮》。
然后,她就看着他,把那几章漫画,翻来覆去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