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走的计划已经走完, 段馡这才闲了下来。
段姒姝同段云芝前几日来朝庆宫时,总是见不到她人影,一问, 就是出去了,去同赵家那位表兄说话了。好几回没找着人, 段云芝嘴巴都撅了起来。
倒是这回,一去, 就瞧见段馡好好坐在那儿,段云芝不由得欢欣跑过去。
“姑祖母!”
段姒姝没说话, 不过脚步也是加快了。
“我可是好一阵子没见着您了, ”段云芝扬起笑脸嘀咕,很快又转到别的话题上去, “说起来最近我铺子那边又来了一批口脂,颜色是极好看的, 我选了几种颜色让人送进宫来。您要不要看看?”
只要和段云芝待着, 就不怕没话说。她很轻易地就挑起个话题, 说起来噼里啪啦没个停。
段馡前几日和赵家人虚以委蛇,实在是累了。这会儿听着段云芝在那儿说个不停, 在旁人听来或许有些聒噪,但是经过这几日的身心俱疲, 段馡现在是觉得十足的亲切。
终于呼吸到了干净清新的空气!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越说,段馡就更加能感受到什么叫做美好了。软乎乎的侄孙女就是好!
“那你们俩最近在干什么呢?”人总是对别人的生活更感兴趣,段馡也不例外,她托着腮, 兴致格外高。
段云芝见她这样, 便也十分给面子说了自己最近做的事。
而段姒姝却是看了段馡一会儿, 等她们说完话,停下来的时候,才问:“姑祖母这段时间可做了些什么?”
“自然,是做了件大事。”段馡笑的时候,脸颊上出现个小小的梨涡。
至于这大事是什么,就没说了。赵家人的事情在宫里不是什么秘密,段云芝也听说过宫里的各种传闻,这会儿见段馡同段姒姝说起这事,她又不敢问,便眼睛一转,连忙去转移话题。
“好了,你们说完了吧?姑祖母帮我看看这口脂的颜色怎么样?”她这回来,正巧把那些各种颜色的口脂带了过来,放在小匣子里装着。
宫女将小匣子递过来,段馡去接。
两人说起话,于是看着那时的情形,就好像段姒姝一下子被冷落了。段云芝得意洋洋冲段姒姝扬了扬下巴,自觉自己算是扳回一局。
可谁知,段姒姝面不改色,从袖子里抽出一本书,翻了几页,然后就假模假样皱着眉走过来。
“姑祖母,这是昨日大皇姐提的问题,如何作解?我总是想不明白。”
听到这话,段馡一个激灵,什么口脂都忘了。她这几日忙着从赵礼等人身上找线索。虽说馨德堂每日都会去,可精力难免不足,听讲时就注意力分散,还真不知道昨日有什么课后作业。
于是连忙问道:“有说何时做完这些?”
“明日课上要检查的,姑祖母不必担忧,从现在开始写,也来得及。”段姒姝在“现在开始写”这几个字上停顿了一下,听在人耳朵里的时候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道旁人听的什么感觉,反正段馡是顿时坐直了身体,连忙招手,“雪琴,快快把我那些书拿来!”
待雪琴把书拿了过来,她便再也记不得什么口脂了,急匆匆地叫了另外两人赶紧赶作业。
段云芝一言难尽又充满憋屈地看了段姒姝一眼,最后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口脂,也让人回宫去拿功课过来。
第不知道多少个回合,段云芝依然是惨败。
过了几日,皇后突然说要宴请京都各家的夫人贵女。
虽说突兀,但宫里头就是这样,时不时邀人进来联络感情。
段馡倒是从这场宴会里瞧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皇后和阮贵妃交好,两人里,若是阮贵妃先提了要办这场宴,皇后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那宫女将袁氏的话传回去,而自己悄悄透漏过去的证据又正好被送到阮贵妃那里的时候。那些证据,足以让阮贵妃对袁氏的厌恶更上一层,也让她更有理由惩治袁氏。
因而,听到雪琴进来传话,说皇后邀请各家夫人贵女,交流刺绣之法的时候,段馡就笑了。
等候多日的戏终于要开场。
午间开宴,选在了清凉殿,轻纱细水,温度适宜。在场的,谁都满意这地方。毕竟大家伙儿参加宴会,都穿得齐整,一件一件的漂亮衣服裹上去,若真待在那种不透风的宫殿里,就算放了冰,到时候还是给热出一身汗,惹了笑话怎么办?
谁都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
席上位置也挺讲究。
段馡被引到了上位,身边分别是皇后和阮贵妃。段姒姝和段云芝都坐的离她挺远,更不用说赵清了。
想起赵清,段馡又往下面看了眼,见到他坐在中间的位置,面前桌案上摆着针线锦帕。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身形纤弱的人会是男子。
见他们都好好坐着,没出什么事,段馡便收回视线,同旁边的皇后闲谈了几句。
而赵清身边,坐着的是李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