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颤抖，看着地上的男孩神色痛苦而又挣扎。

香燃烧得越来越短，如果燕霜不杀死他，她也要死。

燕霜迟迟不敢下手，她眼眶泛红，仿佛随时都能崩溃，下一秒还在哭泣的男孩仿佛是想做最后的挣扎，撑着被打断脊梁的身体，朝着燕霜扑了过来。

燕行抿住嘴，手指动了动。

燕霜手中的刀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她惨然地滑坐在了地上，手中的刀也被颤抖地松开，对方倒在了一旁。

燕行上前，蹲在她面前。

燕霜抬头看向他，眼中似乎有泪，双眸惨淡，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燕行，我要过不下去了。”

燕行手抬起，似乎想碰碰她，最终放下了手。

“别怕。”最终燕行道，“以后便会好的。”

燕行发现，他不愿意再看到燕霜露出这样的表情，就好像每当燕霜难受时，也会让他很难受。

那一天晚上，燕行做了个梦，但是却莫名觉得这不是梦。

梦里的他，好像不是他，这样吊儿郎当的性格，和他完全不一样，但是燕行却莫名觉得，这就是他。

“燕霜，霜霜，小霜呀——”梦里的他躺在一个看起来很舒服，也很昂贵的，却样式奇特的床上，盖着被子，拖长了语调懒洋洋地喊着燕霜。

“我亲爱的妹妹，你的哥哥在呼唤你。”

“滚啊！！别用这种恶心的称呼来叫我！”

门口传来很用力的脚步声，一听就是个普通人，燕行皱起眉，燕霜什么时候武艺都如此生疏了？

同样样式奇特的房门被猛地打开，燕行看见了穿着露出胳膊和大腿衣裳的燕霜，他似乎受到了惊吓，后退了一步，看了看床上的他，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声音还是懒洋洋的。

“嗨。”

“燕行！”燕霜似乎看不见站在一旁的他，咬牙启齿地朝着躺在床上的男人道，“叫我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怎么这么生气。”床上的他似乎知道少女的爆点在哪里，他很快地将被子拉到脖子处，闭上眼睛，一副安然模样。

“关下灯，谢谢。”

燕霜：“……”

站在一旁的燕行觉得燕霜似乎要气炸了，他才发现，对方不是孩童模样，成长成少女模样的燕霜，情绪倒是如同小时候一样鲜活。

然后燕行就看见燕霜不但没关灯，还把房间的其他所有装饰用灯全都打开了，打开完就跑。

还没等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他有什么反应，忽然就醒了过来。

后来，燕霜的每一次受伤，他都会梦见这个奇特的世界。

他也从一个旁观者，逐渐成为了当事人，从一开始的不受控制，到后来的习惯了另一个他的行事方式。

燕行是金銮殿最好的影卫，他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就能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也知道了为什么对燕霜会有着独有的亲近，为什么会对她有着莫名的信任，也知道了为什么在见到她之前好像心里缺了一块。

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一母同胞的亲人。

在那个世界，他们本就是同一天出生的龙凤胎，有着对对方特殊的天然感应。

而在这个世界，他先来了一步，也许就是为了让她有一个更好的庇护。

燕行是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

他从来不对燕霜说什么爱不爱的话，就算燕霜似乎忘记了自己，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不满。

燕安出现的时候，其实燕行是有些不爽的，他把这种不爽埋藏在心底，谁也看不出来，一想到自己可可爱爱的妹妹被人拐跑了，燕行看着燕安就觉得对方是个糟心小子。

但是他看到了燕霜对对方的信任，还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燕行想，算了，有他给她兜底，不就是谈个恋爱吗？要是燕安这小子做的不好，等燕霜甩了他，他在去找那小子麻烦就行了。

只要燕霜开心就好。

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他究竟是哪个世界的燕行，还是这个世界的燕行，都不重要，他就是他，只要燕霜好好的就行了。

虽然燕霜骂了他这么多遍，他当然得宽宏大量地继续给她兜着啦。

谁让他比她早出生了二十秒，谁让他是她的哥哥呢？

燕行在燕霜对着自己说完“谢谢你，哥。”了之后，坐在昏暗中的房间半晌，这样想到。

他越来越像现代时候的他了。

燕行勾了勾唇角，他靠着身后的背椅，原本冷峻的神情都似乎带上了几分懒洋洋的姿态。

这个模样，和燕霜躺在树上晒太阳时的样子，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