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唤回妻子消逝的生命。
某日,他收到一则消息,称佛教密宗有逆转轮回,换天改命之术,请他去询问国寺的了空大师。
在去国寺前,他先见了另一个人。
谢渺死后,拂绿去崔家陪伴谢氏,待谢氏情绪逐渐平稳后,她便打算永远离开京城。
临走前,她转交给崔慕礼一样东西。
“休书?”
“是。”拂绿含泪道:“夫人本想在生辰前交给您,想与您下半生各自安好,岂料,岂料……”
崔慕礼静了一瞬,接过休书,平和地放入袖中。
“离开京城后,你打算去哪里?”
“奴婢想去罗城,那是小姐出生的地方,她心心念着要回去,奴婢要替她完成心愿。”
拂绿擦干眼泪,向他深鞠一躬,“相爷,奴婢走了。”
她背过身,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崔慕礼的声音。
“慢着。”
“相爷?”
“告诉我夫人的过往,她来京城前的过往。”
拂绿答应了。
她将谢渺的往事徐徐道来,从罗城到平江,从谢府到孟府,从曾经隐瞒惧怕,到后来麻木习惯的一切。
在听到孟远棠那段事时,崔慕礼心绪激荡,呕出一口鲜血,用帕子擦干净后,吩咐拂绿继续往下说。
拂绿迟疑片刻,哭着说出孩子的事。
“夫人曾有过身孕,但那段时间您成日在外,坊间将您跟温少夫人的事传得有模有样。夫人忧思过多,不小心摔下阶梯,在三个月时流产了,大夫说她此生都难有身孕。”
崔慕礼蹙眉,仿佛不明白她的意思。
“相爷,您与夫人有过一个孩子,她名叫笙苼,笙箫的笙。笙苼走后,夫人对您彻底死心,这些年才不允许您踏入西厢房半步。”
崔慕礼如堕五里雾中,靠着最后一丝清醒,坚持去往私宅,跪在冰床面前。
他捂着心口道:“夫人,我好疼啊。”
疼得快死了。
“你初来崔府,为讨我欢欣而装模作样,我误以为你是贪慕虚荣之人。”
却不知你在谢孟二府受尽委屈,视我为人生救赎。
“你在鬼泣林舍身救我,我本对你心生好感,可没过多久,孟远棠来崔府探亲,你们相处亲昵,惹旁人非议。”
却不知你是被他胁迫,惊惧之下委曲求全。
“孟远棠离开崔府后,我曾在街上与他撞见,他酒言酒语,亮出满兜子银两,声称是他相好的表妹赠与。你们约定好,待你当上官家夫人,定会保他荣华富贵。我差人去问揽霞,她亲口印证了你们在孟府时情谊深厚。”
却不知揽霞亦被蒙在鼓里,不清楚孟远棠的禽兽行径。
“崔府落难时,圣上有意替我指婚,你情急之下,挟恩逼我娶你,我分明能拒绝,却选择顺水推舟。”
等到成亲那日,他心中隐隐觉得欢喜,故意选择漠视。
“成亲后,你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偶尔会露出真实性情,愈来愈得我心。”
他想,只要她断绝与孟远棠来往,从前的事便一笔勾销。
可他日夜担心的事还是来了,孟远棠在两年后返回京城,与谢渺私会数次。他被嫉妒冲昏头脑,当着她的面射杀孟远棠,想以此举断绝她所有歪念。
“孟远棠死后,我以为你恨我杀了他,才会对我态度大变。”
却不知她当时正怀有身孕,误以为他和苏盼雁有染,多重打击下没了孩子。
“夫人,我与苏盼雁什么都没有,是她父亲私下托我帮她和离,我因在和你置气,便没有向你解释细节。”
岂知一步错,终生都错。
崔慕礼捧着她的手,泪如雨下,“夫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他生来尊贵,才华横溢,几乎无往不利。他习惯坐在高处俯瞰,对她怀有偏见,即便动心也深藏不露。他既欢喜她的殷勤,又猜疑她的忠诚,从不肯放低身段,与她推心置腹。在日旷持久的冷战中,他用疏远来伪装焦灼,只敢在醉酒时恣心纵欲。身体的纠缠唤不回她,他便佯装比她更无所谓,不愿做先认输的那人。
他将头颅仰得很高很高,看江山社稷,谋百姓民生,却忘了平等地看看妻子,他的夫人,他此生的挚爱谢渺。
崔慕礼道:“夫人,我爱你,今生只爱你,从很久前便爱你。”
晚了。
谢渺听不到他的爱意和忏悔,在她活着的时候,曾经单方面热烈地爱着他,从未得到半点回应。在他心心念着要送玉镯时,她想得是与他和离,永远地离开他。
崔慕礼将和离书撕得粉碎,掏出匕首在腕上狠狠划了一刀,随即与她十指紧扣,密不可分。
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裳,像一朵盛放中的玫瑰花。
“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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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冰床温度低,也好在沉杨发现及时,崔慕礼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