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婉不可谓不担心。
可担心之余, 她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以前她和林颂忙着修炼,一直是芈陆在帮他们带孩子, 长大后的林偃黏着芈陆一些, 也算正常。
孩子没有经历过多少挫折和磨难,念家念父母, 芈陆可不就是林偃的半个爹吗?
这么一番自我安慰过后, 斛律婉总算好受了不少。
斛律婉留在行天派照顾了林偃一段时间,等林偃的伤势有所好转, 她才回神仙谷继续忙碌,但设在行天派周围的阵法还是撤除了。
她和林颂认真商量过, 突然就想开了。
孩子黏着自己干爹不是什么大事,爱黏就黏吧, 若是芈陆不再喜欢被林偃黏着, 应该自有办法对付林偃。
而且现在林偃还小,又刚从村落里出来,估计是有些雏鸟情节, 才舍不得和芈陆分开,说不定后面遇到喜欢的姑娘,就成天跟在姑娘屁股后头跑了。
时间能冷却一切事情,包括林偃对他干爹的依赖。
孩子再小,总归是要长大的嘛。
斛律婉和林颂的心结打开了,也就不再约束林偃了, 虽然他们没有把话说开, 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多次警告林偃不准去鄂城县找芈陆。
谁知养好身体的林偃竟然来了个大转变, 他不再三天两头地试图离开行天派, 更没有提过芈陆的名字, 仿佛一夜之间想明白了一般,他开始好好学习、用功修炼。
林偃天赋极佳,可谓是一点就透,只要他能安静下来且心无旁骛地修炼,他的修为几乎是扶摇直上地增长。
行天派的长老们往日个个眼高于顶,从不拿正眼瞧人,这次他们却十分看中林偃,简直把林偃当成了宝贝疙瘩,恨不得把世上所有天材地宝都挖过来帮助林偃修炼。
林偃自个儿也争气,斛律婉和林颂没少听长老们吹嘘他们行天派的奇才——也就是林偃。
吹得多了,他们甚至把这阵风吹到其他地方去了。
斛律家发生变革的事本就受人关注,连带着林偃也时常被人单拎出来讨论,如今加上行天派长老们的一通彩虹屁,林偃的名字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起初斛律婉和林颂还担心林偃受到影响,因此心高气傲、狂妄自大起来,后来发现林偃完全不受外面言论影响,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学习修炼,他们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他们的心才放到大半,突然有一天,他们收到了行天派的紧急消息。
说是林偃闯祸了!
斛律婉和林颂连忙放下手头的事,风风火火地赶去行天派。
等他们到那儿时,林偃已经被关起来禁闭了,只有几个长老一脸愁容地接待了他们。
他们随长老们来到屋内,只见一个弟子表情严肃地双手捧上一张明黄的符纸。
一个长老拿过符纸,反手递给斛律婉:“这个东西,还请斛律家主过目一下。”
“这是?”斛律婉疑惑地接过符纸,旁边的林颂也凑过来看。
夫妻俩很快看清符纸上的内容,一下子脸色猛变,像是瞬间罩下一团浓重的乌云。
林颂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可斛律婉双眼冒火,再开口时,她的嗓音已然变得异常尖利:“这是何物?”
长老冷哼一声,语气很不好:“斛律家主在行天派呆了这么多个年头,不会连一张符纸都认不出吧?至于上面的内容,我想你应该看得懂。”
斛律婉嘴唇抖动,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她当然看得懂。
不仅看得懂,还是一眼就看懂了。
所以她才会如此震惊、如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张符纸上面的内容是行天派的一种禁术,行天派里的禁术居多,有大有小,大的直接封印,小的则收纳在藏书阁的顶部,以便有需要之人前去翻阅。
但那些人绝不可能是在行天派学习修炼的弟子!
长老们不清楚林偃是如何找到的这个禁术,让他们失望的是林偃竟然使用了这个禁术。
这个禁术类似诅咒,却比虚无缥缈的诅咒管用得多,只要将自己的灵力注入符纸当中,并在三十日以内用符纸沾上被诅咒之人的血液,诅咒便会生效。
不过诅咒能否真正作用到被诅咒之人身上,还是得看运气。
长老们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门下最得意、最有潜力、最有可能让整个行天派名扬天下的弟子会做出此等偷鸡摸狗、令人发指的事来,丢了斛律家的脸,也丢了行天派的脸。
倘若此事传出去,还怎么得了?
几个长老火冒三丈地说着林偃的不是,个个都说得脸红脖子粗。
只有林颂迅速从中冷静下来,他安静片刻,偏头对斛律婉说:“婉婉,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斛律婉将符纸攥成一团,整张脸都黑透了。
林颂见状,继续说道:“你看能否从符纸上感知到小偃究竟对谁下了什么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