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帷幔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掩饰不住芈陆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这一刻，林偃的体温急速升高，他好似在天上飞翔、在地上疾驰、在奔腾的瀑布下迎接水流的冲刷，他的大脑被塞入太多信息，满得快要炸开。

他竟然对芈陆做了这种事。

斛律偃竟然对芈陆做了这种事。

他太混乱了，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斛律偃，因为他深刻地感受到了斛律偃的快乐。

掌控芈陆欲望的快乐。

这是新世界里才有的东西。

林偃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熟悉的床顶。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结界里没有夏冬，他也没有关窗的习惯，金黄的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床头。

林偃将手搭在额头上。

良久，他慢慢呼出一口气。

他做了无数个关于斛律偃和芈陆的梦，即便每次在梦里都由他代替斛律偃行事，可他的思想和身体分得很开，每次醒来都不会有太过强烈的代入感。

然而这次例外了。

刚刚醒来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以为自己就是斛律偃。

“斛律偃……”他念着这个名字，心里逐渐笼上一层厚重的异样感。

和他相似的名字，和他一模一样的相貌，却和他截然不同的性格和经历。

斛律偃是他吗？

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他吗？

在那个世界里，芈陆不是斛律偃的干爹，而是斛律偃的……

爱人。

这两个字眼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奇妙，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蠢蠢欲动，像是即将破土而出的嫩芽。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芈陆的声音：“小偃，你起来了吗？”

嗖的一下。

嫩芽缩回去藏起来了。

“起来了！”林偃扬声应道，赶忙要从床上爬起来。

可他刚动一下，就冷不丁地发觉了什么。

他身体一僵，低头往下看去。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但他知道——

湿了。

芈陆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等到林偃满脸通红地开门出来，林偃表情别扭，攥着手指，声如蚊呐地喊了一声干爹。

“嗯。”芈陆说，“你脸好红啊，有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他便要伸手去摸林偃的脸。

其实这个动作在他和林偃之间再常见不过了，也是林偃喜欢撒娇粘人，才让他养成二话不说就上手的习惯。

谁知他的动作仿佛把林偃吓到了，瞬间把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一边摆手一边忙不迭往后退。

“我没事我没事……”林偃语速极快地说。

芈陆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会儿，见林偃始终一脸抗拒，只得讪讪收了回来，垂于身侧，握紧又松开。

他对林偃笑了笑：“你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林偃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可他从不在芈陆面前撒谎，再不自然也要硬着头皮装下去，他抿了抿唇，弱弱开口，“我真的没事，干爹。”

芈陆不说话，只是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林偃。

林偃和芈陆对视了一会儿，顿时头皮发麻、心跳加速，他心虚地垂下了眼睫，不自觉地攥紧衣摆，平展的布料被拧出一堆褶皱。

还好芈陆没有和他僵持太久。

“没事就好。”芈陆温和地笑道，“你三师叔已经把你的早膳做好了，洗漱完了就去用膳吧，今天你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林偃如释重负，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了，今天我也要下山一趟。”芈陆又说，“我打算回鄂城县看看，那边的几个店铺总是交给李管家打理也说不过去，而且再过不久就是你的生辰，估计我们去了神仙谷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在神仙谷过年也是有可能的，我得回去做些准备，顺便把生意和府里的下人们安排一下。”

芈陆担心林偃多想，便解释得十分详细。

果然他的话音未落，林偃猛地抬头，已是一脸急色：“我也要去！”

“要是你去了，谁来完成你师尊和师叔们布置的任务？万一拖到你生辰当天，岂不是给大家添麻烦？而且你是跟着我去了鄂城县才误了功夫，你觉得大家会怎么看我？”

闻言，林偃紧绷的表情有些松动。

他可以无视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却容忍不了别人对芈陆说三道四，哪怕只说芈陆的一句不好也不行！

芈陆见状，更耐心地劝道：“我们就当是分头进行地为去神仙谷做准备好吗？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在你们启程去神仙谷之前回来。”

林偃经过一番挣扎，终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但他依然闷闷不乐：“万一你不回来了呢……”

“没有那个万一。”芈陆忽然凑过去，趁着林偃不注意时摸了摸林偃的脑袋，他贴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