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上一世和芈陆相爱的人就是自己。

“干爹，其实我有很多话没好意思跟你说。”林偃胡乱抹了把脸，深吸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些哽咽，“我还是斛律偃的时候，我装作不介意你回去而已，可自从你回去之后，我每一天都过得特别煎熬，我都不知该怎么活下去了。”

芈陆离开的那段经历无疑是林偃的噩梦。

从鄂城县回到京城，直到最后的自爆，他痛苦得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场折磨，他活着的每时每刻，都有无数道声音叽叽喳喳地在他耳边提醒他失去了芈陆的事实。

于他而言，死亡不是结束，而是解脱。

可死亡前度过的每一刻都带来了真真切切的痛苦，每一分痛苦都如同一把利刃，在他的灵魂上划出一道伤痕。

他曾经那么绝望，却不敢对芈陆说出一个字，只有这会儿属于林偃的记忆占了上风，他才敢提起这件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芈陆伸手抱住林偃，手指没入林偃散开的发间，安抚地揉了几下，“因为我没走，我被困住了，我不能说话，动也不能动，否则我怎么可能不去找你？”

林偃浑身一僵，震惊地开口：“你没回去？”

芈陆反问：“你说我能回哪儿？”

林偃愣道：“你不是想回你那个世界吗？”

“我怎么可能撇下去自己回去？”芈陆说，“而且退一步说，我来到这里只是偶然，哪有说回去就回去的道理？也许在我那个世界，我的尸体都被烧干净了。”

林偃安静下来。

他太震惊了，一时半会儿没能消化掉这几句话的意思。

芈陆放开林偃，和林偃面对面地坐着。

林偃怔怔看着他的眼睛，而后有些痛苦地扶住额头，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手背上有青筋凸起：“你还在，你没走，那我……”

那他都做了什么？！

他想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却没想到芈陆也在其中。

他的自私自利害死了芈陆。

芈陆没死在其他人手里，结果死在了他的手里！

“我都做了什么？是我杀了你。”林偃闭了闭眼，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就那么突兀地涌了出来。

然而下一刻，泪水便被芈陆的手指拭去。

沾着泪水的手指往下移去，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贴上来的柔软嘴唇。

芈陆双手捧着林偃的脸颊，不知是不是紧张的缘故，他的睫毛一直在抖，但在感受到林偃的怔愣后，他也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林偃的眼皮上，接着慢慢往下。

经过脸颊。

来到唇角。

又往嘴唇上挪去。

很快，他吻住了林偃的嘴唇。

林偃僵住不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属于斛律偃的记忆和属于林偃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相吸又相斥，他时而觉得自己是斛律偃、时而觉得自己是林偃，两边都被拉扯、两边都被挤压。

唯有一种想法越来越清晰——干爹在亲他。

虽然在记忆中他和芈陆连更亲密、更激烈的事都做过，但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他顶着林偃的身份。

这次芈陆亲吻的对象是林偃而不是斛律偃。

尽管对他来说是林偃还是斛律偃都没什么差别，可对芈陆来说就不一样了。

芈陆确实紧张，他担心林偃接受不了他的行为，因此他不敢亲得太深，只是把自己的嘴唇贴在林偃的嘴唇上。

好在林偃没有推拒他。

似乎是惊呆了。

芈陆慢慢拉开距离，双手仍旧捧着林偃的脸颊，他笑了笑：“你没有杀我，你反而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一辈子躺在床上了，不能说话不能动，连眼睛也不能睁开，和植物有什么两样？那样比死了还痛苦呢。”

林偃呐呐：“干爹……”

“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芈陆说，“现在一切都重来了，真好，你爹还活着，你娘很健康，还有温柳柳……”

芈陆停顿了下。

温柳柳的经历是斛律偃身上永远消不掉的疤，上一世他甚至不敢在斛律偃面前多提温柳柳的名字。

不过现在不同了。

温柳柳和翟凤在六年前成婚，如今有了一个四岁的可爱女儿。

芈陆笑着说：“温柳柳也很幸福。”

林偃沉默片刻，像是被芈陆的情绪感染，他释怀地跟着笑了起来：“是的，真好。”

林偃看着芈陆红润的嘴唇，忽然很想再尝一下它的味道。

方才蜻蜓点水般的吻在这会儿回味起来如同隔靴搔痒，不够，怎么都不够。

他试探性地往前靠了靠。

见芈陆没有躲避，便将自己的嘴唇递了上去。

可就在他快要吻上芈陆时，敲门声冷不丁地响起，随后是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声：“主子，你起了吗？等会儿就该上路了。”

本就紧张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