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真相浮出水面。

视频仍在播放, 田岚站在纸人店的橱窗里，而右下角的消息一直跳出：“她好美丽。”

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这句话背后隐藏着异样的痴迷与狂热。

“她像一个活着的塑料模特, 我喜欢她的表情和眼睛。”

谢泽宇沉默片刻：“……田岚，真的是逃不出去吗？”

这么多次试错，他们拥有轮回的记忆, 如何不能规避那些既定的命运，但他们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踏进了那个房间。

“不知道。”秋山顿了顿, “或许她只是害怕事情变得更糟。”

生活无数次地给她带来希望, 又将它残忍夺走, 鼓起勇气踏出一步后, 会过得更好还是更糟，田岚不知道。

但起码现在的生活，是她咬咬牙就仍可承受的，况且，无论如何, 她已经和爱人在一起了，哪怕只是在摄像头下, 橱窗之中。

说起来, 田岚其实从始至终就没向他们求救过啊，只说过一句谢谢。

感谢的是善意，而非其他。

事情走到这样的地步, 就连秋山也拿不准，什么样的结果是对田岚来说更好。

两人对视一眼，谢泽宇想想：“起码, 这个网站里的人, 都是错的。”

秋山瞥一眼屏幕, 叹了口气：“但也不能对他们做些什么。”

谢泽宇一琢磨这句话，好像是这个道理。就算这个金主又恶心又变态，他也不能顺着网线过去锤爆他狗头。

……等等？

谢泽宇一锤桌子：“卧槽。”

秋山被他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瞧他：“……怎么了？”

“我还真有办法。”谢泽宇激动地转回去，噼里啪啦开始敲键盘，“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这网站防火墙，我好像真可以做点什么。”

秋山茫然地眨了眨眼，那表情颇有些复杂，像个跟不上时代的大爷，他没搞懂谢泽宇想做点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说。”谢泽宇连说带打，手没停下，“我可以写个病毒炸掉这个网站，这样的话，就没人再去看田岚了，她想跑或者想继续留下，就看她自己了吧。”

秋山怔仲片刻，忽然一笑：“是啊，她首先要有选择。”

没人能要求别人勇敢或不勇敢，无论留在原地还是迈出一步，说到底，其实都是自我选择，没有高下对错。

但首先，她要可以选择不勇敢，而不是被困在这里，只能徒劳地说服自己，不勇敢才是她更好的选择。

“那我能做点什么？”秋山问。

“我大概需要……”谢泽宇扫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六个小时。”

秋山点头，随手拖过椅子坐下，而老头呜咽一声：“……能不能把我放了，我造了什么孽哟。”

“那太多了。”秋山意味深长，照他眼眶印了一拳。

之后的几小时出奇顺利，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谢泽宇中途用以往视频替换掉了所有监控的显示画面，为防他们逃跑时来不及带上老头，被保安队长“看见”。

秋山夸了谢泽宇几句，话到一半，他想起件事：“我出门一趟，你可以吗？”

“我——”谢泽宇吭哧一会，“我行！”

“我也觉得。”秋山回答。

然后，秋山拎着老头出门，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塑料袋。

“那是什么？”谢泽宇瞄了一眼。

“衣服，田岚的。”秋山打开给他看，“之前她特地去嫁衣店拿回来过，她应该很在乎这套衣服。”

“这衣服不是很贵吗？”

“本来就是田岚的东西。”秋山笑笑，“物归原主而已。”

秋山凑过去看一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如果谢泽宇估时间估得准，还有十五分钟，他就能炸掉这个网站，然后他们可以把嫁衣带给田岚与男友，将他们带到商场的大门前。

不必从小吃店的小门离开，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从玻璃橱窗走出去，从大门走出去。

像每一个普通的人一样。

啪嗒。

谢泽宇用力敲下回车，甩甩酸痛的手，进度条从零开始缓缓蠕动，走到尽头的时候，整个网站的直播间会一同陷入黑暗，谢泽宇很有娱乐精神，把所有的直播间内容都替换成张红底白字的图，正中间四个黑体大字：中国红客。

也算是满足他某些中二的英雄情结了。

“唉……”他往后重重靠住椅背，盯着屏幕发呆，半晌笑了笑，“想想，还挺期待那个场景的。”

他心里放松下来，话就多，念叨着伍子楠和宁暖，说着说着，又嘀咕起来，说奇了怪了，怎么就没见着翟建中，他莫不是跑出去了吧。

然而，就在他叨咕翟建中的同时，只听噼啪一声响，电视墙齐刷刷地黑了四分之一。

谢泽宇一激灵：“操！”

“是翟建中？”谢泽宇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