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出原监控视频，果不其然，在某个角落里，翟建中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要把电都断了。”谢泽宇皱起眉，“如果让他把监控这边的电断掉，我们这里就前功尽弃了。”

万华的电网很老，不是一体化的，而是区域化供电，总共有四个供电室，将整栋万华切成四块，每个供电室管该区域的供电，从负一楼到三楼，而监控室就在纸人店的正上方。

如果翟建中要切掉这个区域的供电，那么监控室会瘫痪，谢泽宇的计划也就无从谈起了。

秋山面色微变：“他现在往哪里去？”

“等下。”谢泽宇扫视监控，指给秋山看，“可能是这里。”

翟建中目的明确，关闭他前往纸人店路上的一切监控，他仍没死心。

秋山扫了一眼，转身就走。

“秋山！”谢泽宇在身后叫他，“十分钟！”

“我知道。”秋山摆摆手，渐渐加快脚步离开监控室。

五分钟后，秋山在第二供电室的门前拦住翟建中。

翟建中比昨天更为肿胀不堪，手指需要很费力才能扣住他做的小玩意，那东西会让保险丝过热，从而引发跳闸短路。

见到秋山的一瞬间，他想也不想，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歪歪头，将手里的东西抛给秋山。

“别动手。”翟建中说，“我很脆弱。”

秋山用脚尖将那东西踢得远远的，略皱起眉看他，想说什么，又觉得和这个人实在无话可说，半晌，他只叹了口气：“你出来，别再动了，谢泽宇有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翟建中扯扯嘴角。

“你又有什么办法？”秋山反问。

翟建中笑：“如果爆炸是轮回条件，那就不要去引爆煤气罐，只烧掉纸人不就好。他们不会说话不会动，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我们一开始都被绕了进去，认为半夜三点十分重要。现在想想，其实白天他们就是普通的纸人，只要解决监控，就没什么好怕的。”

秋山静静地看着他：“十五分钟，如果我们不成功，你可以去烧掉纸人。”

“可以。”翟建中答应得很痛快，又指指被秋山踢远的那个东西，“但，那个东西，放在地上真的好吗，受到撞击，会炸哦？”

秋山一愣，下意识顺着翟建中的话去看地上的小装置，而翟建中则趁着秋山分神的一瞬，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个装置，转身冲进供电室。

翟建中距离供电装置只有几步，转眼的功夫，他猛地掀开虚掩的门板，胜利近在眼前，翟建中狂笑起来，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任何人的手上。

在这种地方，每分每秒都是变数，而他虽然快融化成一滩史莱姆，但仍然敢在身体健康的秋山面前，做出这种事的原因是——

他赌秋山不敢碰他。

他和谢泽宇，如今都脆弱得一触即破。

但下一刻，翟建中忽然感觉一阵剧痛，秋山势大力沉的一拳狠狠砸上他太阳穴，翟建中惨叫一声，整个人抖动起来，脸上的皮肤随即炸开，浓稠的液体喷了一墙，他往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比起疼痛，他望向秋山的眼底犹带不可思议。

“你——”翟建中愣了一瞬，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你疯了！”

“我没疯。”秋山居高临下地看他，随手在衣服上蹭□□，他神情冷冷，“我只要十五分钟。”

“如果十五分钟后事情解决，我会把你带回月台，不是因为你值得活下去，而是我不想背上你这种人的任命。”

“如果十五分钟后事情没解决，我会替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情。”

“如果一切办法都用尽了，那么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秋山深深看他一眼，弯腰把他口袋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又动手将他拖到纸人店门前。

翟建中迅速衰弱下去，大量的□□从身体里流失，他望着天花板，视野发花，半晌，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嘶哑地说：“秋山。”

“……别装模作样了，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我把一切摊在了明面上，而你仍然假惺惺的，想用这种善良骗过自己。”

两人身后拖下长长一道血迹，秋山把翟建中扔在地上，并不看他，他沉默片刻，笑了一下，说：“即使如此，我也想去改变什么。”

与此同时，纸人店里的钟表，时针无声指向“3”，监控室里，进度条走到尽头，上传成功，谢泽宇松了口气，抓起塑料袋急匆匆赶向纸人店。

他的脸上露出笑意，放松地想，他妈的，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