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呀。”她的笑声依然清脆,“没关系,我会直想你的。再见,净幽。”
“对,我有棵树在三宿门,如……我是说如,你……”
她倏而安静下去,半晌再笑道:“算,哪有什如。”
门外恢复片寂静。
如此许久,再许久,他终站起身,迟疑地打开门,心道她八成又是在骗自己,她肯定在门外。
可门外空空如也。
他的心底跳,有些茫然,却不知道这种茫然来源什。
但他很快就之后的许多繁忙淹没,几乎没有时间想起她。
因为梅梢派的松梢剑阵出些问题,镇压在剑阵之下的魔神四肢溢散出无边魔意,虽然据说有梅梢剑修以身殉阵,硬是压住剑阵的暴动,但溢散出的那些魔气已经形成巨大的弃世域,三百里不得有入内,且在扩大中。
菩提宗倾宗而出,念足足十年的镇魔经。
净幽也是在这期间终修满二十八年闭口禅,言出随,硬生生阻止那片弃世域继续的外扩,夕悟道再紫袍加身。
有梅梢剑修前来致谢,闲聊之时,其中倏而叹气道:“谁能想到我半雨师姐竟然真的以身魂饲阵,只留下柄剑,再将半烟师姐的魂魄塞进剑里,变成剑灵呢?她……恐怕开始就存死志啊。”
“她若不死,死的就是半烟师姐。”又有眼角已经带泪,不忍道:“也不知等半烟师姐剑里醒来……会有多伤心。”
净幽愣愣。
他倏而抬眼:“你说……谁?”
“唉,净幽大师有所不知,此次松梢剑阵松动,是我梅梢的任半雨与任半烟两位师姐……”
后面的话,净幽已经听不到。
他怔然站在原地,只觉得面前的嘴唇在动,说出来的话……自己却字都听不懂。
她不是三宿门的妖女吗?怎会是梅梢派的剑修?
松梢剑阵与她又有什关系?她们这样的妖女不是应该最是自私自利,这样的下大义,怎会与她有关?!
净幽倏而呕出口血,再深深地蜷下身体,时隔十年的钝痛汹涌而来,将他整都彻底淹没。
他……竟希望,她永远是那自己以为“妖女”,永远无忧无虑。
甚至哪怕,她只是厌倦他,所以编借口彻底离开他。
可怎会。
怎会。
为什偏偏是她?
他在痛极中,突然有些茫然地想起来,那日他开门后,看眼象。
那夜其实极黑,根本没有月『色』。
而他的门前,此以后,当真永远,空空如也。
那日。
紫袍僧净幽大师禅心尽破,出菩提宗,入三宿门。
下大震,嗤笑有之,不解有之,骂声有之,污名『乱』语拍打他身,他甚至有“妖僧”之名。
净幽却浑不在意,只坐在三宿门后院的棵树下,面带微笑,不理世俗。
她终究是留下棵树。
棵……附着她缕神魂的树。
他在树下坐三十年,依然舍不得将那棵树回来。
她葬身此,他不想最后点她的痕迹,也要终归这片密林。
所以他禅心碎,重修剑意。
她的剑意。
然后此刻,他来做这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