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明月起得早,心里惦记着事,也睡不晚。
今个日头大, 屋里现下便觉着有些热了。
洗漱过后, 明月把给橘如的贺礼单子又瞧了一遍,临时又添了几个补身子的药材。
紫竹瞧了, 笑道:“老先生可不愿意呢,觉着得留着夫人日后吃。”
明月正在镜子前戴簪子,闻言笑了笑, 道:“这有什么, 怪不得里边药材少……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寻的玩意,就是橘如在京城亲眷本就少,不好找,我这还好几个月呢, 过后再寻便是……”
紫竹便去备药材了, 明月很快也收拾妥当, 穿了件素色的广袖大衣, 站在镜子前瞧自己的小腹。
明月个子高挑,肚子起来弧度也很小,这么瞧着还是蛮匀称的。
肚子先前不长,这几日倒是长得快, 往日的衣服都收进箱笼了, 隔不了几日便要做新衣。
明月最近的口味变了,特别想吃江南的吃食, 西院的小厨房便添了好几个江南的厨子, 小菜做的特别好。
现下才过辰时, 小厨房做了膳食来, 提膳的丫鬟前脚进院子,紫竹把膳食摆开,明娇两姐妹后脚就来了。
明月早已习惯,几人热闹地吃了膳,还给橘如提了江南风味的藕汤,去大谢氏的院中知会一声,一行人便上路了。
前些日子街上人都少了大半,这几日朝中平歇,街上的人流也回春了,挤来挤去的,马车走得极慢,过了得有一个小时,这才到了橘如的府上。
府上的喜气还没进去就瞧出来了,屋檐上挂着红绸,下人们穿着新衣,精神气瞧着都很不一样。
车架缓缓驶入了府中,在二门处便停下了。
明月带着两个妹妹下了车架,赵锐正便迎在这处,明月同他寒暄几句,他便离家上职去了。
上回宫变一事,赵锐正在城门当值,立了功,如今已经连跳两级,再加上家中添丁,光是瞧着便觉着喜气洋洋的,一个那么板正的人,笑得合不拢嘴。
现下还早,才巳时过一点,明月带着妹妹们见了橘如,橘如的院子里收拾得漂亮,海棠树上的花已经结了果子,沉甸甸地坠在枝头,几人见了礼,便把明娇二人打发出去了,怕吵了橘如。
待把烦人精打发走了,两人这才有闲心讲话。
橘如近来不能见风,屋里的窗户都封起来了,好在日头辣,屋里倒也亮堂,就是觉着憋闷,还有股淡淡的腥味和冲鼻的药汤味混杂在一齐。丫鬟们进出都轻手轻脚的,屋里闷涨的厉害,像是憋着一口气一般。
明月在屋里打量了一圈的功夫,额上就渐渐浮了一层细汗,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扇子。
橘如现下还在月子里,人瞧着圆润了一圈,脸颊红润有光泽,瞧着气色很好,头戴抹额,大热天的,穿得很厚实,额头上也都是汗,精神头倒是很好,见明月这样便笑,“我还有大半个月呢,你这一会都受不了啊?”
明月见她瞧着精神不错,心就放了大半,拧了个热帕子给她擦汗,叫人搬了小凳来,便坐在床边了,道:“可不是我受不受得了……这屋里也不起个冰盆,这得多热呀……”
橘如身后垫了好几个软枕,笑着靠在床头,不怎么动弹,只道:“怎么可能这样热一整日,现下不是还早吗,一会到了正午的时候,屋里还是要用冰的,不然我人都要臭了……”
明月拿了扇子,也不敢给她扇,叹道:“这月子坐的真辛苦……”
橘如嗔道:“不然怎么讲你这胎怀得好,到时候正好开春,不冷又不热,那才舒坦……”
两个小孩睡着了,方才奶嬷嬷去隔间抱,像是给弄醒了,隔着一扇门都能听见小孩细声细气的哭声,哭得委屈极了,很快便叫两个奶嬷嬷抱出来了。
明月好稀罕,叫奶嬷嬷们坐了,探着身子去瞧,两个小娃娃的脸都皱巴巴的,眼睛闭的紧紧的,捏着小拳头放在脸颊边,小嘴巴哒哒哒的,哭得可伤心了。
橘如跟着看,她不好动弹,就在一边笑,道:“看你这个干娘称不称职,你可认得出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
明月左右看看,还真认不出来,笑道:“我都瞧不清楚模样,还辨认大小呢。”
橘如这才指了哥哥妹妹,明月轻手轻脚地抱了一会,虽隔着襁褓,小小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时不时挣动两下,喘气细细弱弱的,小鼻子一耸一耸,明月抱着倒是不哭了,只是小眉头皱起来了,叫人的心都化了半截。
明月不由把脸埋在她的襁褓里,叹道:“把你抱走算了,哎呀,反正你娘有两个娃娃呢……”
屋里人都笑起来,小孩精力弱,没一会又嗦着小嘴甜甜地睡去了,明月同橘如一齐静静地看了会两个小孩红扑扑的脸颊,便叫丫鬟抱下去了。
明月这次来带了许多物件,挑了几个好解闷的出来玩,边讲起了京城进来的事情。
橘如憋了好几日了,道:“我听闻顾治成出事了,真是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没想着这里边还有他的事,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