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她，试探性地顺了一下她的后颈，接着就在院子里抱了一下她，很快就又克制了，只搂着她的肩膀，垂头看着她，低声道：“冷吗？”

明月摇了摇头，被他这样笼在怀里，鼻端是熟悉的气息，她低着头，在谢琅玉的肩上轻靠了一下。

屋里很快有人来寻，叫夫妻二人快些进去。

白日里真是一整日都没消停下来，先是催着谢琅玉换了舒适的衣裳，吃了席面，又去祠堂上香，这样忙完，大谢氏又有讲不完的话，一大家子坐在厅堂里闲话，她觉着谢琅玉瘦了，身上也添了许多的伤，吃了太多的苦……讲着讲着会忽然落泪，再也讲不下去，谢氏几人很快把话头撇过去，聊起了高兴的事，屋里很快便都是笑声了。

明月就忍不住偏头去看谢琅玉，她也没什么心情吃果子讲闲话，就细细地打量着他，他的轮廓深刻许多，脊背挺直，更瘦也更好看了，脖子侧边还有浅浅的疤痕，屋里的长辈在讲话，他多数时候安静地听着，长直的睫毛垂着，脸上带着笑，适时地抬头应声。

明月看着他这样，就忍不住把手轻轻搭在了谢琅玉的膝盖上，谢琅玉靠在椅背上，笑着跟谢知讲话，只是在桌下轻轻抓住了明月的手。

谢琅玉没怎么用力气，手指松松地拢着她，明月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屋里热热闹闹的，小孩哒哒哒地走来走去，明月悄悄地红了脸。

谢琅玉捏着她的指尖，偏头看她一眼，没忍住笑了笑。

到了年关跟前，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雪，街上都没什么人了，许多铺面都关了，明月去码头接了老夫人，码头的风大，时不时还飘雪。

明月是不怕冷的，不拿手炉手脚都是热乎的，谢琅玉同她站的近，就在大氅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牵着手，两人都看着码头。

等了有半个时辰，明家的船这才靠岸了。

下人们忙着卸货，明月同谢琅玉一行人，随着二十来个丫鬟仆子，远远地站在码头边，老夫人一下船，眼睛也不厉害，又隔了这样远，偏偏还是一眼就瞧见了带着帷帽的明月。

明月就远远地看着，大船上下来一串人，老夫人，三舅舅，三舅母……忍不住也往那边走。

老夫人瘦瘦小小的，走在最前头，这一路颠簸，精神头瞧着却极好，叫一个老嬷嬷搀着，身后跟着几个仆人，在寒风凛冽的码头，她看着明月，瞧她的妇人发式，瞧她隆起的肚子，瞧她红润的脸颊，脚步越来越快，几乎要跑起来，边喊道：“我的儿！月娘啊！”

明月一手扶着腰，眼眶一红，颤声道：“老夫人！”

接了老夫人，当日便在谢府摆宴，明家三房也来了，一张红木大圆桌上，明家人竟然比谢家人还要多。喝着热汤，捂着手炉，热闹了一下午。

老夫人接着在谢府住了好几日，明月陪着她，两人窝在暖阁里，从江南讲到京城，从女郎讲到妇人，有讲不完的话。

待到要过年了，明家举家搬到了新宅子里，乔迁喜宴办得很热闹。

很快到了年关，这是明月在京城过得第一个年，京城那几日是最热闹的，街头巷尾地放鞭炮，小孩满街乱跑，身上是新衣裳，兜里都是甜果子，明月同谢琅玉现在家中，并不怎么出门应酬。

明月是身子重了，谢琅玉却仿佛是给自己休假了，同明月睡到日上三竿，在屋里写字看闲书。

明月的月份越来越大了，离生产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院里的稳婆大夫奶娘都已备齐了，谢琅玉就开始给小孩修整院子了。

西院是真的大，给小孩整出一个院子来，谢琅玉又回过头修整起知春院来，明月闲着无事，同他一齐看图纸，叫人在院子里修了花墙，就是现下到了冬日，瞧着光秃秃的。

大谢氏来院子里瞧明月，见了这院子里，讲真是个四不像，什么都有，什么都只有一点。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她要修的，还觉着怪好看的，谢琅玉安静地听着，就在边上笑。

过了年，初几的时候也免不了招待宗族里的亲戚，很是忙了几日，待过了头几日，明月便又清闲下来，眼看着要生产了，大谢氏商量着，过完了年，便找个山头给明月捐捐香火钱，明月便想起了妙感山。

到了十五那日，天气暗沉，寒风凛冽，空中飘着小雪，举家起了大早出动，去了妙感山给明月祈福。

到了山上，都穿得厚实，瞧着满山被大雪覆盖，跟着小和尚去庙里拜佛。

明月最先拜完的，穿着厚厚的大氅，叫谢琅玉牵着手出去了，脚下是新雪盖着的枯叶，两人就在山间漫步，还在庙前求了签。

‘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小和尚把签文念出来，闭着眼睛讲了句阿弥陀佛，在香火缭绕中，又道：“上上签，万事皆安。”

明月把签文攥在手里，笑着同小和尚道谢，心想，世上她所有重要的人现下都在她身边，谢琅玉又终于不用那么累，明月的日子过得很热闹，但又安宁而快乐，或许日后还会有风雨，明月会和谢琅玉一齐面对，努力让这句签文永远灵验，永远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