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这么放过了卢继延?”
周怡音还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鹤别偏过头,笑得意味深长,从容不迫道:“我只答应他,会把他送出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鹤别话锋一转,点了点她的鼻尖道:“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不会被抓回来。”
周怡音:“……”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谁更奸诈。
“话说回来,卢继延也挺狡猾的。出了事不找警察,居然懂得找你谈条件,企图躲过一劫。”
鹤别淡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是他找上了我。”
“嗯?”
“是我盯上了他。”鹤别视线半垂,眼里神色不定,像玻璃蒙尘,危险又迷人,“我一早让人盯着卢继延,救他也不是碰巧。”
周怡音没来由脊背发寒。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突然,周怡音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脱口而出,问道:“该不会是你冒充傅清越的人吧?”
鹤别转过头,捏了捏她的脸,没好气道:“想什么呢?我有那么邪恶吗?”
周怡音给了鹤别一个装傻充愣的笑容。
鹤别无奈,和盘托出道:“我只是让他们在合适的时机动手。”
合适的时机?
周怡音想了想,也就是说鹤别的人一直跟着卢继延,也知道卢继延被人骚扰殴打,却一直到他快不行了才从天而降,充当了保护者的角色。
这简直就是顶级pua嘛。
周怡音同情地看了眼身后卢继延被推着离开病房的方向,同时下定决心,接下来三个月一定要小心和鹤别相处。
医院门口,鹤别转过头,刚想说话,却视线不经意瞥见了一道人影:“宛央?”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时候夜色浓重,雨水堆积,许宛央穿着宽大的白衬衫从夜色里一步步走了过来,宛如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白蔷薇般孱弱。
“你怎么在这里?”鹤别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看着鹤别焦急的神情,周怡音心里咯噔一下,迅速被怅然和失落填满。
“不知道是不是被上次的事吓到了。”许宛央看着鹤别小声道,“我最近总是做噩梦,睡不好,睡着了也总是惊醒。”
“看医生了么?”
许宛央轻轻眨了下眼睛,眼里如月映湖泊般潋滟动人:“看了,医生说我有点神经衰弱,可能是最近总想起小时候的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鹤别深深地注视着她,仿佛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
片刻后,鹤别拉着许宛央的手,不容置喙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也累了。”许宛央连连摇头,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周怡音道,“而且你和周小姐肯定有很重要的事。”
周怡音觉得可笑:“我们没什么事,鹤别,你送许小姐回去,我自己打车。”
有周怡音开口,许宛央也就没说什么了,鹤别去取车,周怡音拿出软件打车。
而见鹤别走远了,许宛央就卸下伪装,阴沉道:“周怡音,我劝你,别不自量力了。你整天围着鹤别转的样子真的很碍眼。”
“你别误会。”周怡音目视前方,平静道,“我和鹤别只是工作往来。”
许宛央明显不信:“你少打着工作的幌子来蒙我。你能有什么工作非得和鹤别亲自谈?他没有秘书吗?没有助理吗?”
周怡音不想和许宛央多争执,但她患得患失,又占有欲十足的样子实在招人厌烦。
既然许宛央存心让她不好过,周怡音自认为自己也没有那么好的休养能一再忍气吞声。
周怡音迎上许宛央的视线,轻笑道:“那你恐怕得去问鹤别本人了。为什么他不让秘书来跟我谈,而得亲自跟我一起来。”
“你!”
许宛央怒不可遏。
但鹤别正好取了车回来,摇下车窗,让她上车。许宛央离开前,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阴沉、嫉恨、不甘……
周怡音没当回事,一脸平静地看着鹤别的车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凉风骤起,周怡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自嘲地笑了笑,望着地上自己孤零零的影子,仍旧难以遏制地羡慕嫉妒许宛央。
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负面的情感像无数的藤蔓从深不见底的地方一点点冒出头,差一点点就要挣脱出牢笼。
回到宿舍,天都快亮了。
周怡音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直到张扬给她打电话,邀请她去新开的西餐厅吃饭,周怡音没心情,随口回绝了。
张扬一听更来劲了,道:“那正好,你心情不好,我带你去吃他们家的甜点,放松心情。据说,他们餐厅的厨师可是有名的特级甜点师。”
经不住张扬的软磨硬泡,周怡音无奈同意了。她换了身衣服,张扬开车过来接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