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却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胃疼的症状缓解了不少,周怡音再度问起,鹤别双手交叠在身前,又道:“饿了。”
周怡音很是无奈,屏息凝神了一会儿,只能认命带着鹤别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本以为鹤别会挑嘴,却默默地吃完了眼前的餐饭,他擦了擦嘴道:“想要解决城建项目的事不难,只要找到傅清越的交易记录。”
“你说得容易。”周怡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交易记录这么重要的东西上哪去拿到?”
想起为了拿到张家的账本,她跟在张启年身边一直配合了那么久,最后还差一点功亏一篑。
周怡音便一阵烦躁。
“你知道吗?”鹤别喝了口水,继续道,“傅清越虽然挂职在鹤氏子公司,但实际上他名下工作室不少。当产业累积到一定程度,他的账本一定会让人来处理。”
“刚好傅清越颇有手段,骄傲自满,所以他的会计和我用的会计是同一个人。”
“谁?”
“卢继延。”
周怡音来了兴趣,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记录在这个人手上。”
鹤别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周怡音迫不及待地去拉鹤别起身,“还等什么呢?”
周怡音拉了拉鹤别,却没有拉动,她不由得感到奇怪,回过头去看鹤别,他坐在座位上,视线落在交握的手上,若有所思。
见状,周怡音触电般地松开了手,不自在道:“一时情急,抱歉。”
鹤别一愣,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道:“再等等。”
“等什么?”周怡音不解。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鹤别神色冷淡,幽深的瞳孔如一方幽泉,看不出底下的波澜。
周怡音抿了下唇,对鹤别的故弄玄虚感到不耐烦,不高兴地移开了视线:“既然是这样,等有消息了,你再找我吧。”
“你去哪?”
“回电台,上班!”周怡音恶狠狠道,“不然怎么办?去酒吧卖酒吗?”
鹤别:“……”
下班时间,周怡音终于接到了鹤别的电话。
“我在你公司楼下。”
周怡音匆匆坐电梯下楼,与鹤别一起赶到了卢继延的事务所。
事务所位于林立的写字楼之间,占地面积不大,色调以灰色为主。
周怡音跟在鹤别身后一起进了门,办公室有一个年轻人正在收拾东西,看见他们,冲他们礼貌地点了点头。
“请问卢继延在哪?”
年轻人给他们指了指方向,随后便抱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周怡音好奇地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
鹤别走在前面,推开了卢继延办公室的门。
卢继延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背影落寞,漫天残留的霞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听见动静,卢继延转过头来,眼神里流出一丝困惑。
“你们是谁?”
鹤别从名贵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道:“这是我的名片。”
卢继延低头仔细看了看名片上的篆字,瞳孔猛地缩了起来,双手轻轻颤抖。
“卢会计,有些事,我想请教你一下。”鹤别坐在黑色的沙发上,眉目凛冽,抿唇莞尔,视线却牢牢锁定在卢继延身上。
卢继延讷讷道:“不知道鹤总有什么事?我年纪大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傅清越的事也不记得了?”鹤别笑问道,“不可能吧?这件事好像是最近才发生的。卢会计赚的也不少,不至于忘记。”
卢继延张了张嘴,蜡黄的脸色出现了一丝灰败,犹如病入膏肓,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作孽啊。”
周怡音适时插话进来道:“这件事设计到很多无辜的人。他们攒钱攒了大半辈子就是为了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你忍心他们被无良的地产商骗走半生的积蓄吗?”
卢继延看了她一眼,嘲讽似的笑笑,眼里有看尽世态炎凉的悲戚:
“有钱谁不想赚呢?你说的那些无辜的人,如果有赚大把钱的机会摆在他们眼前,但是要埋没良知,你说他们会不同意吗?”
“你!”周怡音没想到卢继延冥顽不化,不由得感到生气,“你这是歪理,是毫无根据的推测。”
“小姐,你别不信,人穷志短。”卢继延说完后,视线逐渐放空,眼里挣扎着闪过沉痛和懊悔,“我当时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和傅清越合作。眼看着混出了头,开了事务所,接了大单子。”
“一切都顺风顺水。”
“这不是很好吗?”周怡音鄙薄地看着面前瘦削的中年男人,“卢会计赚的不少吧?”
“是。”卢继延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但我得了报应,没几天可以活了。”
“什么意思?”
“脑癌,晚期。”卢继延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