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圣上……醒醒，天黑了。”黄昏的光亮透进屋里，沈今风跨坐在萧望舒身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

萧望舒尚沉在睡梦中, 眉头轻轻蹙起, 过了好一会儿, 才缓缓地抬起眼帘。

在他眼前, 是长大的沈今风。

萧望舒慢慢地坐起身，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视线环顾过屋内，已经回到了他们白日投宿的客栈里。有风顺着窗吹进来, 摆放在枕头边的画像掀起了一角。

萧望舒瞥见上面的小人儿，脑海浮现出一张稚嫩的面容, 一边伸手拿过来对比, 轻声说着：“若再添一对虎牙，两个酒窝，就像你了。”

沈今风跟他一起看画：“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有酒窝？”

“朕好像……梦到了。”萧望舒的梦说来有一些荒诞, 但他莫名觉得, 小时候的沈今风就是梦里的模样。

沈今风摸了摸下巴：“你这么一说, 我刚才也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萧望舒抬眸：“嗯？”

“我梦见我很小的时候, 在回家路上捡到了一个傻哥哥, 和你一模一样。”

萧望舒：“……”

沈今风碰了碰他，笑吟吟地：“你说这是不是就叫，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萧望舒隐约觉得, 他和沈今风做的梦可能是共通的。他望着沈今风的笑颜, 伸出了一根手指, 探进沈今风的唇齿间。

沈今风：“？”他的嘴唇被手指卡住, 暂时合不上了，声音模糊成一团“李在干神魔？”

萧望舒靠近过去，微微偏过脸，仔细看他上排的牙齿，一边用手指摸索着，找到了那颗略尖的虎牙。

萧望舒抵着它轻轻摩挲，被沈今风一口咬住了手指。

沈今风咬的不紧，他下意识地把手指抽了出来。

萧望舒垂眼看着指腹略微凹陷的齿印，沈今风抬手摸他额头：“圣上，你是不是睡傻了？”

萧望舒轻轻摇头：“朕是想看一看，你的虎牙还在不在。”

沈今风：“这有什么好看的？”

“你平日爱笑，但朕以前未曾发现你有虎牙……”萧望舒抬头，看着他道“十一，你是真的开心吗。”

沈今风眨了眨眼。

他品了一下，圣上应该是觉得他笑起来没有露出虎牙和酒窝，并非发自内心。

但是——

他咧开嘴，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露齿笑：“你看看，这好看吗？”

萧望舒仔细端详了一番。

若要认真评价，和沈今风平时的样子相比，是有一点傻。

但他还是伸出手，戳了戳沈今风的酒窝：“很好看。”

“认真的吗？”

沈今风不是很相信：“我高中就不这样了。”

他长开了以后，脸型变得线条分明，青春期的男生注意形象，慢慢地就不再像小时候笑得见牙不见眼。

沈今风振振有词道：“这个叫作，表情管理。”

萧望舒没有见过他高中的样子，但通过他的只言片语，能够想象出一点儿。

沈今风小时候就长得好，出落成了少年，想必很受同龄人的喜欢。若不是需要照顾病榻上的母亲，或许不会在遇到他之前还孤身一人。

萧望舒抿了抿唇，伸手按住沈今风的后颈，将他压向自己。

沈今风蓦地被搂进了怀里，下意识抬起脸，就被上方的人吻住。柔软的唇舌轻轻扫过虎牙，和他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萧望舒放开他，在耳边轻声地喘息着说：“以后每晚睡前，朕都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沈今风被亲得大脑有些缺氧，听完下意识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睡前还要听故事。”

萧望舒抱着他：“不是孩子也可以，你想听吗。”

“想啊，我超想听的。”沈今风很捧场地说“如果圣上愿意说一些自己的糗事让我高兴高兴，那就更好了。”

萧望舒听完，垂下眼轻轻地笑了。虽然不能陪着沈今风长大，但能在往后的日子里弥补一些遗憾，也是好的。

沈今风见天色越来越暗，想起了正事：“圣上，我们晚点去那伙人说的地方看看？”

萧望舒知道，他说的是今晚子时的拍卖会：“好。”

白日出街的时候，萧望舒已让马夫回皇宫送信，通知林思言带人过来。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或误抓，在那之前他们还是决定先进去看一看，如果情况确凿，再让林思言进来抓人。

在客栈的大堂用晚膳时，他们又看见了那一桌子人。这回因为离得近，沈今风也听见了一些。

“三爷，王员外那儿都有些什么好货，值得我们这么大老远地赶过来？”

“嗐，去了不就知道了。我听说王员外在贩子手里买了好几个羌国的美人，不知今晚能不能见着……嘿嘿。”

被唤作三爷的男子沉声道：“我们可不是过来看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