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之际单独与他续了多年淡薄的父子情。
在顾尧的印象中,父亲是那种典型的中国式父亲,不善表达,不喜表扬,严厉而忙碌。
甚至于当年他被绑架救回,也是在很久以后从单位回来才得知那件事儿。
争取过父爱么,争取过,却无论如何争不赢国家,总是来去匆匆。
后来,也就不争取了。
母亲牺牲以后,对于父亲泡在研究院不闻不问是真恨,而看到躺在病床上快要不行的他带着释然的笑意,看到他手腕上的疤,那一刻他好像懂了。
父亲说他一生为国为民,唯独对不起家人,尤其亏欠于他,从未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
他不求他原谅,但求他这一生无苦无忧亦无憾。
虽然从小经历的多导致他早熟的性子,但回头看总归是幸福的,失去了父母,还有家人朋友,老师战友,一路走来也应了父亲临终的那句无苦无忧亦无撼。
只不过父母的爱和他坚定选择的军人职业导致他坚守独身主义,从未有过成家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从十一岁开始就完全没兴趣窥探。
他想过他这一生,运气好功勋赫赫,运气差点儿战死沙场。他性格随意,过的恣意,从不贪任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没想过,唯独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遇上了他的软肋,遇上了想要贪心到连下辈子也一定要娶的姑娘。
她给他的爱伟大到超脱了生命的束缚。
这也是他在孤岛强烈的信念,他怕他的姑娘会像他的父亲一样,所以他拼死也得回去。
*
结合顾尧后面对他说的这些,褚一诺总算是明白了顾尧这颗石头心是怎么来的了。
他的担忧也没错,她想过。
顾尧回来以后,她曾无数次庆幸自己只是有过那个念头,却并没有付诸行动。
“我不会的。”褚一诺双手紧紧地搂着顾尧劲瘦的窄腰,笑容恬静又从容,“也不是咒你,如果未来真有这么一天,我会好好活下去。当然了,如果是你,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好。”顾尧低头亲了下褚一诺的嘴唇,“盖章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褚一诺凝望着顾尧,还是有点儿心疼他,靠在她怀里本来想哄他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哎,原来你也挺惨的,我俩真是天生一对呢。”
不愧是褚一诺,她是会安慰人,但不多。
顾尧伸手曲起食指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觑她一眼:“跟我玩比惨大会呢。”
褚一诺吃吃地笑了起来,仰头笑瞧着男人含笑的英俊面孔:“但是我有预感,我们会白头到老,安安祥祥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已经吃过很多苦了,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和美幸福,儿孙满堂。
“褚半仙,我总不可能没名没分的跟你白头到老,安详离世吧。”顾尧逮着机会绝不放过,“我到底什么时候打结婚报告,给个准话。”
“嗯……”褚一诺佯装思考,在顾尧眼神提示下悠悠开口,“等桃花开啊。”
顾尧气的直接伸手捏褚一诺的鼻子不让她出气:“是不是想死,桃花刚开过,你要我等一年。”
褚一诺去扒拉他的手,找回呼吸才纠正道:“哪有一年,也就十个月吧。”
“正好。”顾尧一勾唇,视线落在她的平摊的小腹上,“怀个孩子十个月,我不介意先上车后补票。”
褚一诺知道顾尧逗她,他每次比她谨慎,无论再怎么情到浓时他都一定会坚持戴套,要没套了他宁愿不做下去,就真的严格的还挺离谱。
“顾尧。”她望着他,倏然认真,“你跟你爸爸不一样,你一定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爸爸。”
这突如其来的煽情又打的顾尧措手不及,他对上姑娘弯弯的笑眼,直言不讳:“少跟我这儿转移话题。”
褚一诺嗔他一眼:“作为回馈,你应该说我一定会是个温柔的好妈妈。”
顾尧哼笑一声:“得,温不温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俩都不合法,聊什么父母爱情。”
说着伸手去挠她:“小丫头片子,说,是不是故意刺激我,嗯?”
褚一诺扭着腰肢笑着躲:“哪有,就畅想一下未来嘛,你怎么都不浪漫了。”
顾尧的大手往前一捞,将跑出去的姑娘给重新捞回到怀里桎梏着:“我不浪漫,我大半夜起来给谁家的姑奶奶煮面?”
“你家的。”褚一诺抬手指去刮他的喉结,“那你真是又接地气又浪漫。”
“褚老师,别学我说话,也别玩火。”
“水开了。”
“……”
顾尧转身拿面条下锅,褚一诺靠在一旁笑瞧着他线条流畅的完美侧颜,双手虚虚懒懒地撑在流理台的边沿。
“其实吧你跟你爸爸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像。”她顿了顿,说,“你们都是情种。”
“我琢磨着你这话听上去更像是在表扬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