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理寺,远远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人冲了过来,一把扑进楚月漓怀中:“娘!你可出来了!”
楚月漓摸了摸糯包子的头:“没事啦,你出来多久了?”
“他们问完就将我放出来了,我还以为娘被关进去了呢。”糯包子小脸上仍有一丝忧色。
张野穆见此笑道:“你娘是清白的,大理寺不会冤枉好人的。”
“是啊,现在没事了,咱们回家吧。”楚月漓语调轻快。
“那我就不送你们了,里面还有些杂务要忙,路上小心些。”张野穆仔细叮嘱道。
楚月漓挥挥手:“大人快去忙吧。”看着张野穆走入大理寺的大门后,楚月漓才拉着糯包子朝东隅巷走去。
一辆马车乘着夜色从街道上疾驰而过,最后停在了恢弘大气的丞相府门前。
肥胖的武尚书掀开车帘踩着脚蹬下了马车 ,守在门口的家仆对这位大人很是熟悉,深夜前来也不觉惊讶,见礼后便打开了门,武尚书慢吞吞的进了府门。
“拜见谢相。”武尚书朝坐在书案后的谢怀隋行了一礼,旁边坐着谢茹和许言之,还有一位黑瘦老者站在身后。
谢怀隋放下手中的笔:“武大人辛苦了,案子可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吴老三他、他确实是意外溺水的。”
“胡说!我三儿明明是被害死的!”站在谢怀隋身后的老者情绪激动,爬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愤恨之色,正是吴老三的爹。
谢茹也站起身道:“是啊,武大人,那楚月漓明明就是杀人凶手啊!”
武尚书站直身子:“夫人让我查那楚氏,我将人带回大理寺审了,的确不是她。”
“怎么可能?那丫头她当初拼命想带走,如今为了她杀人有什么奇怪。”谢茹眉头微蹙,面上露出疑色。
“夫人说的是,可是人证物证都没有,口供也都对得上,还有个张野穆盯着,下官没理由不放人呐!”
听到这吴管家噗通一声朝着谢怀隋跪下了,不住的磕头:“相爷,我三儿死得不明不白,老奴实在是不甘心,求相爷主持公道啊!”
谢怀隋思忖了片刻说道:“吴管家,先起来吧,你跟着我也二十多年了,老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定不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的。”
“只是这案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不要为难武大人了。若真是那楚氏害的人,我必将取她性命!”吴管家这才磕头道谢,站起身来。
送走了武尚书,谢茹走近谢怀隋:“爹,依女儿看不如直接除了那楚月漓,以免夜长梦多。”
谢怀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当初人在你府中,是死是活没人在意你不动手,如今出了府,还跟张野穆关系亲近,若无故杀她张野穆定会追查到底。”
“岳父大人说的是,现在的确不是杀她的好时机。”一直未曾开口的许言之接过话说道。
谢茹闻言恼羞成怒:“那你说,什么时候才是好时候?”许言之看向一脸怒容的谢茹,眼神闪躲间低下头不再开口。
“够了!一个女子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谢怀隋面上浮现出轻蔑的神情,这等小人物在他眼中与一条狗没甚区别,还不值得他费心思。
楚月漓和糯包子一身疲惫的回了家,仔细关好房门,两人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四仰八叉的瘫倒在床上,屋内只有呼吸声。
良久两人才侧过身对视一眼,“give me five!”楚月漓伸出手,糯包子早已习惯了她这些奇奇怪怪,伸出小胖手与她击了一掌。
“今天可有吓着?”
“没有。”
“你不害怕吗?”楚月漓问道。
糯包子想了想:“是有些害怕,审我的那人好凶,要是爹爹在就好了,他们一定不敢凶我。”
楚月漓将糯包子搂进怀里:“包子啊,皇家之人自古薄情,你爹爹身处高位,我们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
“可爹爹待我很好呀。”
楚月漓不想再伤糯包子的心:“不管有没有人对咱们好,我们都要学着独立学着坚强,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靠山,包子明白吗?”
“嗯,包子会努力的!”
“那包子觉得娘是坏人吗?”
“不是!娘是澈儿心中最好的人。”
楚月漓黯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她的双手终究是沾染上了鲜血,哪怕是个恶人,仍旧压得楚月漓有些喘不过气来。
“娘,那你后悔吗?”糯包子眨巴着眼睛问道。
楚月漓摇摇头,语气中全是坚定:“不后悔,对恶人心慈手软,便是给自己头顶悬了一把刀,说不准什么时候那把刀就捅向了你。”
糯包子点点头,娘说的反正都是对的,记住就好了。
楚月漓却有一丝担忧,昨晚为吴老三指路的明明是自己,又怎会钻出另一个人来?张野穆性格刚直,必不会为她做出此事,只盼别被人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