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弋州还有亲人这件事,白桦差点忘了。
许弋州原本和奶奶住在一起,那时候白桦常常去许弋州家里玩,为了方便联系许弋州,他就将许弋州奶奶的电话记在了家里的电话簿上。
后来,许奶奶因为身体原因,搬回去了乡下,那款老式手机也被带走了。
白桦再也没打过这个电话。
他在手机里简单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给许弋州说了。
包括沈星愔哭着蹲他家门口一整天的事情。
哭得肩膀一颤一颤地,看着就挺让人心疼。
许弋州没吭声,坐在医院走廊里,好像可以看见小姑娘默默流眼泪的样子。
少年捏了捏额头,嗓子嘶哑得快发不出声音来了,也不知道是心里堵得,还是胸口闷得,弯着腰,一只手扶在自己大腿上。
少年目光看着病房。
白桦又添油加醋地将陆其行准备在学校对面一州大厦表白沈星愔的事情给他说了。
“州哥,你和小同学到底咋了,你来不来,你不来我可不管你了啊”。
他才不会说,他已经做好了和常航宇到大厦门口拦截陆其行的计划。
“嗯”,许弋州挂了电话。
白桦一脸懵,这嗯一声,到底是来还是不来。
他又开始挠后脑勺。
许弋州那天将手机落在家里了,他后来回家其实看见了沈星愔拿到手机后给他打的电话,但他不知道怎么回。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或者说那一刻,他的自卑,他的骄傲,让他不知道怎么打过去那个电话。
我只有你了,小星星,你不要离开我。
我想要你坚定地和我站在一起,无论我是什么样子。
我只想要你。
你是我无欲无求的人生里最后一丝贪念
……
诸如此类的话,以前他不敢说出口,当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后,他更加无法说出口。
那样的自己,未免太自私了。
他甚至想到了,光不一定需要拥有,只要她可以远远地快乐,于他而言,那曙光便永远存在。
就是这犹豫的一瞬间,李叔过来了,说是他奶奶病了,已经被人送进了医院。
少年急匆匆便跟着李叔走了。
在医院的这些天,目睹了太多悲伤,生离死别就近在眼前地发生着。
少年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
人生其实很短,如果可以在有生之年,爱所爱之人,还有一份热爱的事业,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白姨出来了,看见许弋州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少年眼睛红红地,盯着手机看,白姨看着有些心疼,
“州州,是不是学校有事情”?
白姨和李叔只有一个女儿,还是领养的,后来女儿找到了亲妈,亲妈很有钱,女儿便跟着亲妈出国念书了。
所以在他们心里,早就把许弋州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去关心。
白姨坐下来,许弋州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屏幕上是女孩如花的笑颜。
她是过来人,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白姨拍拍许弋州的肩膀,
“有事就先回去,奶奶的病情也算是控制住了”。
……
有些人的喜欢像春天的雨,润物细无声,有些人的喜欢,则像夏天的暴雨,战鼓激昂如万马奔腾。
没有绝对的好与不好,哪种更容易被当事人所接受,取决于那个说喜欢的人是谁。
对于沈星愔来说,她的眼里,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许弋州,所以陆其行无论做多少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
沈星愔对于陆其行的告白心底毫无波澜,她之所以会去,是想要当面拒绝他。
既不落了他妈妈的面子,又可以给他保留一丝尊严。
少女一身素净的衬衣牛仔裤,马尾高高地扎起,脸上未施粉黛,背着包包准备去赴约。
别墅大门推开,沈星愔刚走了两步,便被一双手拉住了。
力道很大,沈星愔一个趔趄转了个身,便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感觉。
沈星愔心跳骤然加快,抬眸,便看见了日思夜想的少年,近在眼前。
“州州”,少女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又闭眼再睁开,确定了是他后,又叫了一声,“州州,真的是你”?
话音落,小姑娘便伸手在他身上锤了几下,然后,回抱住了他,声音都哽咽了,
“州州,我以为你永远都不理我了,你去哪了你……”.
许弋州连续在医院呆了几天,身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也没来得及换衣服就急着过来找她了,此刻眼看着少女抱住了自己,少年的身体很僵,他试图推开她,
“脏”。
但少女不知哪来的劲,死死地抱着,少女踮脚,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许弋州竟然推不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