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熟睡的人猛地惊醒,浑身大汗淋漓,浸湿了枕头。白凛喘着粗气回想着刚才的梦,梦里月初知道了一切发了疯般冲过来想要杀了他,那种充满仇恨的眼神比什么都可怕。
愧疚和恐惧趁黑夜侵袭了他的脑子,白凛抱着头无力的倒在潮湿的床上,在头痛中昏昏睡去。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醒来时白凛让人将茶冲的浓了些,晚上的那一觉睡的还不如不睡。他闭上眼,侍从给他按着头,可那种难受的感觉还是散不去。
“王上!廷渊主将求见!”
“让他进来。”
“廷渊见过王上!”
“九黎部之事可还顺利?”当初为了给月初造一个圣女身份,白凛故意让九黎部中了蛊,不过那蛊十分简单,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让人有轻度不适,等到月初回来就给他们解蛊谎称是圣女归来天赐恩德,以此堵住悠悠众口。这件事除了廷渊他谁都不放心。
“王上,臣将您给的东西送到九黎部之后却发现九黎部已经痊愈了。”
“痊愈了?”白凛猛地睁开眼,“怎么回事?”
“云端不知何时已经在那了,而且,他自亮身份,冠以白姓,说他才是王室血脉,显然是要在九黎部单挑大梁了。”
“九黎部作何反应?”
“屠逸据理力争,可是架不住九黎部人多势众,他一人也难做。”
本想着往念阁也无,他也不敢做什么,现在倒好,被他抓了个把柄腰杆儿就硬了,当初就不该留着他!
“叫屠逸来见。”
九黎部路途不近,屠逸来这么一遭少说也得两三天,等屠逸来了在让他回去干点什么,估计云端早就在那边翻天了,白凛想了想只觉得头疼。
“罢了,还是飞鸽传书吧。廷渊,你率兵再去一趟九黎部,务必稳住他们。”
“是!”
但愿屠逸能杀得了云端。
用过早膳,白凛便来到了月初这里,这几天他每天都来,可月初却是谁也不想见。他推开门看见月初正蜷着腿斜靠在床边,满头白发随意散落,一缕光照在脸上,照亮了她满脸的疲惫和未干的泪痕。
白凛走过去,拿起身边的薄被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月初缓缓睁开眼睛,她通红的眼睛里倒映出白凛的模样。
“别折磨自己了,先把身子养好。”
“圣医在门外候着呢,先让他看看你的嗓子吧。”说完屋外的圣医便提着箱子进来了。
月初没有拒绝,她也想让自己的嗓子快点好。可圣医把脉过后得到的结论和江淮说的一眼,月初肉眼可见的失望落在白凛眼中,到底,是什么毒把你害成这样!
体内雪蛊的再次躁动,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白凛维持着自己正常的样子,安抚好月初之后便同圣医一同走了出去。
“号脉。”
几位圣医面面相觑。
“给公号脉!”白凛冷冷的说道。
一位圣医号完之后脸上略现惊恐,又赶忙招呼着其他人一起,可号了一番之后众人赶忙跪下。
“可号出什么了?”
“王上,臣等无能,您体内似乎有种剧毒直冲心脉。”
“我的脉象和她的脉象相比如何。”
“您二人脉象极为相似!”
果然!这一刻白凛知道,月初的嗓子好不了了,因为她中的是蛊毒!
月初再醒过来的时候白凛在她旁边的桌子上看着众臣的上书。
“醒了?桌子上有燕窝,起来吃点吧。”
身体本身的机能督促着月初吃些东西,白凛坐在那偷瞄着月初,在月初喝完之后又准备去给他盛第二碗,可月初摇摇头拒绝了。
“你知道你体内是什么毒吗?”
月初摇摇头,一脸疑问。
白凛沉默了,他并没有告诉月初这是蛊毒,他不想也不能再看她绝望了。
月初仿佛知道了什么,她那起笔,写了一个蛊字,蛊虽好,可也是毒物,研蛊制蛊之人中蛊毒不稀奇,这么久了,她也该猜到了。
“即便是蛊毒也会找到方法的。”二人之间有些沉默,他们都知道,哪里有什么好的方法。而门外偷听到的陆卫眠缓缓转过身,轻靠在了门上,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我找了哑语师傅,以后你要说什么也方便些。”
月初看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跟你一起学,这样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看得懂。”说完白凛便打起了手势,这是他刚学的。
“这个叫契阔相逢。”
“这个叫柳暗花明。”
白凛顿了顿,还是将最后一个展现给月初看“这个,叫云树之思。”
契阔相逢,柳暗花明,云树之思,月初看着白凛的手,仿佛那不再是简单的动作,而是一条船,从远方来接她出孤岛的船。
五月的天很蓝,扶摇一动便散了云烟,月初掀开帘子抬头看着湛蓝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