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红巾此时也在望江樊楼安坐。
他贵为一郡之侠首,自然有份出席盛会。
不过此时的铁大侠如坐针毡,锅底样的脸庞涨得通红。
商辛犹未发觉他的异样,或者可能是发觉了也没当回事。仍然在高谈阔论:
“更始历二十八年,兖州田虎不服王化,聚众叛乱……
更始历三十一年,青州九寨十八路贼子啸聚鄱阳湖……
……
还有那声势浩大的梁山匪寇。
以上种种主事之人全都是武者。
诸位,你们说说,
我大秦养士百年,就养出了这么一群白眼狼。
不事生产,与国争利,滥杀无辜,屠戮百姓。留之何用?”
席间众人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纷纷点头咂唇,随声附和。
“啪~”
铁红巾实在忍耐不住自己的脾气,将酒杯重重顿在青木案之上,语带铿锵地说道:
“商公子此言略有些吹毛求疵,以偏概全了吧?”
商辛闻言,仿佛刚刚看到了铁红巾一样,连忙拱手抱拳:
“哎呀呀,商某失礼,未注意铁大侠当面,罪过罪过。
淮阴豪胆的名号商某早有耳闻,也是颇为敬佩大侠的诸多义举。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商某仍然不会收回刚刚的话。
毕竟武者中如同铁大侠之人凤毛麟角,更多的还是败类。”
商辛貌似赞赏铁红巾,其实是设下了一个圈套。
若是淮阴侠首就此借坡下驴,揭过不提。
那传出去,必然会被认为他赞同商辛“武者皆是祸害”的言论。
他以后要如何领袖群伦,在江湖上又如何自处?
好在铁红巾虽然外貌粗犷,但心思细腻,没有轻易上这个当。
他亢声争辩道:
“商公子此言差矣。
铁某所为乃区区小事,与真正豪杰之人不可同日而语。
别的暂且不论,
且说若没有诸多赳赳好儿郎镇守国门,我大秦百姓怎会在群狼环伺之下安居乐业?”
“好儿郎?
哈哈,此言大谬而特谬也。
韩相曾言,东华门外唱名的才是好男儿。
镇守国门就更是扯淡!
开疆拓土不见分毫,杀良冒功却人人有份。
有些事情铁大侠不了解根细,莫要与我争辩才是。”
一句话把铁红巾堵了个严严实实。
人家老爹毕竟是朝中大佬,说不定真的了解什么隐私。
铁红巾踌躇了一下,继续说道:
“且不说武将,
江湖中也有诸多侠士声名彪炳,斩妖除恶人人奋先。”
“斩妖?
有几个妖魔死在武者之手?
四野能够平抑那都是补阙台的功绩。
除恶?
恶人是谁?难道不是那些粗鄙武夫?”
“青衣卫可也都是武道中人。”
“贼乱七州,那些青衣卫在哪里?怎么不去弹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语速越来越快。
不过商辛最后一句话惹怒了本在看热闹的小旗官朱七七。
她长身而起,大胸颤颤,戟指怒斥:
“兀那小子,给老娘收声。
竟敢辱我青衣卫?
更始一十六年,徐州大妖率众围境,数不下几万。
若非我上上代都指挥使振袍而起,率领青衣三千立剑天山,杀的妖魔头颅滚滚,血流漂杵。怎有你这小儿坐于此处侃侃而谈的一天?
便是这一战,我青衣方才大伤元气,否则秦国群贼怎么敢乱。”
商辛听到这番话,也是站起身形,对着朱七七躬身一礼:
“这位小旗所言极是。
沈浪沈大人自是英雄,商某也是钦佩万分。
但,
妖魔作乱自有仙盟处理,沈大人那般行径却有些不智。
而且~”
口舌便利的商辛没有给朱七七插话余地,继续说道:
“我等今日议论的江湖武者,与青衣使臣并不想干。
商某特别想问问在座的各位侠客,文人中有负剑书生投笔从戎,你武者中可有著书立说,辞赋传世之人?”
听到这个问题,望江樊楼中众多武者面面相觑。
有吗?
还真没有。
至少目前没有。
十年寒窗与闻鸡起舞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兼。
朱七七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商辛见状洋洋自得,末了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龙吉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恩养你们这群匹夫。
头发长见识短。
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