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云最终也没有作诗。
因为没人能对得上他的对子。
望江樊楼倒是连夜更换了价比千金的门楹,但只有上联:
望江楼,望江流。
望江楼上望江流。
江楼千载,江流千载。
少年特别不地道,一出手便是千古三绝对之第三联。
有人能对得上才是怪事。
当众道歉的商辛,半夜悄悄溜进了花魁许仙儿的闺房。
不是行偷香窃玉之事,而是与佳人对坐窗前。
惊鹊芍药素手挑了挑眼前的烛芯,声音有股子说不出的魅惑:
“未羊,今日可有所获?”
“禀都主,席间属下故意挑起争端,也引起了诸多豪侠的注意,但惜乎,没有寻到类似之人。”
“哎~料想也是如此,再试三天吧。
脸似敷粉涂朱,胸中侠肝一副。
文可挥笔落星辰,武能拔剑断何渚。
这院正口中的众星之主到底隐在哪里啊,找的我等好辛苦。
妖王已立,剩下的时日可不多了。”
“未羊亦不知。
或许都中其他人能有所收获也说不定。
不过都主,属下发现了一个少年花发青衣,其人倒是有几分本事。”
“哦?说来听听。”
“是。这个少年名叫李凌云,今日……”
“嗯,有点意思。
再多观察观察,若确为可造之材,不妨引入我‘搬山暗都’。”
“是。”
“李凌云,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
花魁许仙儿在淮阴逗留了三天,
淮阴名流畅饮了三天,
葫芦小旗也驻扎了望江樊楼整整三天。
无事发生。
但送别惊鹊芍药的那一刻,李凌云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怪异。
望着扬帆远行的画舫廊船,不着调的胡铁花又捅了捅身旁少年:
“咋了,老七,没机会让那个骚货叫你爸爸,心里不爽?”
“早叫晚叫而已,不打紧。”
少年随口敷衍了一句。
他哪有什么不爽,分明是震惊。
许仙儿非常会做人,临行之前亲自给七个葫芦每人都斟了一杯水酒作为感谢。
李凌云接酒之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青葱玉指。
这不算啥,可脑中刷出的那行大字却差点让少年叫出了声:
“发现灵官玄冥文曲。”
“我哩个去。
她?
灵官?
剑狱老大,你不是要让小爷把这朵芍药收入麾下吧?
你能不能跟小爷说明白,到底是‘麾下’,还是‘后宫’?”
神智残缺的清福正神柏鉴当然不会搭理他。
少年也没有纠结多久。
封不封神的,他根本不在乎。
况且三年之内自己定然要去京城,也会再见许仙儿。
到时若是有机缘,顺手而为之也不是不行。
送走了许仙儿,七葫芦小旗休整两日之后,又接到了新任务。
有武者弑主母,而且还是个宗师。
……
“小弟,任务重要,安全更重要。
你可千万千万不许犯浑拼命。听到没有?”
莫湘玉伸手抚平少年夜行衣上的褶皱,满脸担心,不住口地叮嘱。
“放心吧姐。
你还不了解弟弟,要是遇到强敌,我肯定第一个跑。”
“你啊你。
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
明明是个大才子,非要去混什么青衣卫。”
“我算什么才子啊,莫听别人瞎说。
姐,你早点休息,门窗关严实点儿。
听说那个剖取紫河车的恶贼可还没落网。”
“我一个寡妇怕啥,又没怀孕。”
莫湘玉俏脸一红,对着少年翻了个白眼,谁让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碎嘴李大厨屁颠儿屁颠儿的跑了过来:
“爷,给你拿上两个馒头,刚出炉的,夜里饿了吃……”
“不要,我走了。”
李凌云刚把馒头接过来,转眼看到李大嘴习惯性地抠屁股,一阵恶心,又给扔了回去,转身出门。
……
月朗星稀。
李凌云躺在淮阴大户聂家的正房屋脊上想着心事。
这已经是葫芦小旗驻防的第三天。
其余六人忙着四处巡逻,少年则又被分配了个蹲坑儿的轻省活儿计。
不过,少年虽然身子瘫在琉璃瓦上,脑子可没闲着。
他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个案子有点蹊跷。
犯事武者名叫聂远,是聂家的家生子,九品二流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