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要行驱虎吞狼之计?
是不是因为发觉自己被骗了呢?
真的会有群妖围城,屠戮百姓从而血祭寻宝吗?”
李凌云的三问触及到了铁红巾不愿去思考的地方。
妖僧会不会是在骗自己呢?
有可能!
至少三十六个子嗣已经收集完毕,他却未走,仍然继续作恶。可知那个妖并不诚实。
那么问题来了,真的会有妖众围城吗?
自己到底是在委曲求全,还是在自欺欺人?
自己不敢将此事告知修士与青衣,是在防备他们,还是担心被人得知自己的龌龊行为?
铁红巾一直自己蒙在自己眼前的障目黑纱,被李凌云轻轻挑了开来。
他懵了。
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与自我怀疑。
“凌云,大哥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铁红巾他妈的到底是善还是恶?”
“我曾听闻一句话: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作恶,虽恶不罚。”
“若是有心为恶呢?”
“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若恶至不容诛,罪上再加三等。”
……
天已凌晨,李凌云最后敬了铁红巾一杯酒,洒泪回了同福。
淮阴侠首最后的选择,他可以完全判断的到。
给他留些独处的时间吧。
后续发展也的确并未出乎少年所料。
三日之后,豪胆铁红巾死于家中。
非他杀。
据说留有遗书,但被人秘藏了起来。
淮阴民众听闻死讯,万人日夜啼哭不止,家家挂起了缟素。
七日后的葬仪极大,空街空巷,举城送别这位盖压一郡的英豪。
肃州牧等一众官员悉数到场,就连秦帝政也亲笔手书挽联一副:
“英魂虽远犹未远;
侠骨留名亦留香。”
李凌云没去。
把自己锁在同福里,狂灌了几天老酒。
眼前不时闪过与铁红巾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头则回荡着他最后的泣血控诉:
“凌云,大哥我恨啊,好恨好恨。
那一年测试根骨的登仙会我是榜首。
可刚到宗门没两天,便被告知淮阴之人,不可修仙。
凭什么?
废我一人无碍,但废掉的却是全城的二十余年,尚且不知还有多少个二十余年,我淮阴百万民众招谁惹谁了不成?
那些高高在上的仙门太他妈的自私自利。
于世情,有咎;
于天理,不容。
……”
念及此处,少年将杯中酒缓缓洒在了地上:
“大哥,你放心的走。
若果真有妖围城,千里万里,我也一定赶回来,战至最后一滴鲜血流尽方休。
它会向前喷洒。
因为,届时的我一定在冲锋。
淮阴困境你也无需操心,交给兄弟我。
肝脑涂地,我也誓破大阵,斩断围城封锁。”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少年心中的大事薄又增加了一件。
……
李凌云的脸又肿了。
活该。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何况还是母老虎?
众人归旗之后,少年深感自己的修为不够,兼且心中难过,于是抓着几个葫芦成天价拆招喂招,边为破境边为发泄。
这不是他脸肿的原因。
肇事者是小旗两个新增的青衣卫。
一男一女。
女青衣的名字,差点惊到李凌云喷出口里含着的水。
郭芙蓉。
幸好此女是个怪力小萝莉,用的八棱鎏金双铜锤,也没有标志性的大嘴叉。
否则少年肯定以为自己乱穿到了魔改世界。
男青衣名叫柳毅,手持降魔杵,文武双全。
人有点娘,长得很漂亮。
漂亮到什么程度呢?
嗯~
反正铁枪大胸女是看得两眼发直。
旁边的李凌云嫌她丢人,或者出于其他什么心理,趁着朱七七出神的光景,伸手就拍了翘臀一下。
嘴里还嘟囔着:
“这么大的屁股,肯定好用。”
于是脸就肿了!
没丢小命都算是大枪小旗官额外开恩。
聂家案子告一段落。
甫一听到铁红巾的死讯,聂远立马交代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招认受人指使,但坚决不说主谋是谁。
只求速死。
聂家母子三人是真的掉落了悬崖。
用铁红巾的原话是:
“手已经脏了,不在乎多几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