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被宋年祎一剑刺穿,倒下后脸上仍挂着狰狞笑容。
“凌云……凌云……”
奚清颤声念道,连滚带爬到凌云身边,看见凌云胸前衣襟被血染红一片,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脑中空白,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只听见宋年祁的声音说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先给云兄弟止血啊……”
对,先止血,要先止血……奚清一抹眼泪,双手剧烈颤抖,小心翼翼撕开凌云胸前的衣服一看,那五个血窟窿不偏不倚正中他心脏,是冲着要他命去的……这种情况简单的止血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
奚清心疼不已,强打精神,手掌轻轻覆盖在凌云伤口上,不留余力地将体内灵力输送进去。
一边为他灌注灵力,奚清一边呼唤,中途几度哽咽。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微有好转,只是仍未能有任何回应。
奚清忽然记起下山前叔父给他的救命丹,忙在自己身上找将片刻,摸出一只锦囊,里面有一颗丹药,幸亏没被水打湿。
他捻起丹药放到凌云嘴边,却怎么也送不进去,无奈只好含住丹药,捏住凌云两颊,俯下身体,用舌头将药抵入对方口中,轻捏凌云喉咙,让丹药彻底滑进体内。
应该很快能好起来了……
宋年祁看了他俩一会,转身去翻找座位下的箱子,箱子里面早先准备了一些干净纱布,以及干燥的衣服,他将两样东西送到奚清手边,说道:“要不要我帮忙?”
奚清接过东西,摇了摇头。
替凌云裹上纱布,换好衣服,做完这一切,奚清早已精疲力竭,瘫坐在地,没力气起来,干脆就这样靠着车窗小憩。
宋年祎则默默将那伙计的尸体抛出车外,从车夫手里拿过皮鞭,马车稳当地行驶。
走出二十里地,天将破晓。
前路虽是平原,大路广阔,却略有些颠簸,在颠簸中,凌云终于醒了,他一动,宋年祁凑上前关切道:“可算醒了,云兄可有何处不适?”
后半夜赶路途中只有车轮滚动的杂音,队伍里出奇的安静,奚清听到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才睁眼,见凌云醒来登时大喜过望,激动得眼泪直在眼眶打转。
凌云脸色苍白,看着他嘴唇翕动似有话要讲,奚清连忙俯下身体听。他道:“扶我,起来。”
“好好。”奚清擦了一把眼泪鼻涕,和宋年祁一起将他扶坐起来,凌云便靠在他肩上,样子十分虚弱,却追着要握他的手。
奚清因为他受伤的事十分自责,他要干什么都由他去罢。
“马上到长安了,进城再给你上药,忍一忍吧。”
凌云微微点了一下头,低声说了句什么,奚清问道:“什么?”
凌云在他耳边哑声道:“有点疼……”
伤得这么严重,岂止是有点疼,若不是那颗救命丹药起了大作用,恐怕现在就不是有点疼这么简单了。
奚清没办法为他止疼,感觉挺对不住他的,只能反握住他的手让他忍忍。
马车停了下来,宋年祎从外面掀开帘子道:“前面有人来了。”
正有一队人马朝他们走来,空旷的原野上传来兵甲轻碰的脆响,众人提高了警惕,待那队人马停在不远处,有男子喊话:“前面可是晋国来使的车驾?”
一听此言,宋年祁赶紧拿出旌节,朝对面答道:“正是正是,阁下是何人?”
那男子不答,而是先引着自己的几十人上前来端睨了一番,经历一场劫难,宋年祁的使团狼狈不堪,落魄如一群逃兵,自然免不了受到这群人的冷眼。
宋年祁不急着下车,咳了一声,又问:“你是何人?”
那男子骑在马上,身披轻甲,视线转向车里的凌云和奚清,奚清正忙着给凌云输送灵力,没工夫理他们。
男子调转马头回应说:“在下奉命前来迎接贵驾,正巧遇上了,那就跟我进城吧。”
“那么,敢问你是奉何人之命?”宋年祁问。
那男子口气已有不耐烦,转头道:“自然是奉宾都侯之命,陛下日理万机会有空理此等小事?”
“你是何身份敢言两国交涉乃是小事?”宋年祁态度强硬,又道,“既然是宾都侯派你来,那想必前几日我的书信已经收到,贵国应该知晓使团的遭遇,何故迟迟不见遣兵相救?是贵国吝啬一兵一卒还是毫无诚心同我朝修好?既然如此那就不比交涉了,本官这就回去。”
宋年祎跟着冷哼一声,刚要调转马车方向,那人忙叫住他们。
宋年祁肃声道:
“阁下有话要说?”
“方才是我失礼了,这就给贵使行不是,还请您勿要同我这等莽夫计较。”男人见他无动于衷,索性下马道歉,态度很是恭敬,“贵使可消气否?”
宋年祁本就是要回作为使节的尊严,见他认错,方道:“那就请前面带路吧。”
有秦兵护送,整夜没合眼的宋年祁这才稍稍放心,靠在车里闭上眼养精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