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亲自过来长乐宫,只为劝安宁长公主打消这个念头。
“长姐,宫外危机重重,防护远比不过宫中。何况长公主府尚未修建完毕,你这……”旻琛穿着威严的帝王龙袍,说话带着些少年老成,眼底的关切看似真诚,让贺酒儿应景地表演了热泪盈眶。
“陛下……”安宁长公主嘤嘤哭泣,“旻禾在京城活了十四年,亲人在此,根也在此。此去与元世子出游,也许就留在西南了。或者哪一日横死西南,不得落叶归根,旻禾恳请陛下,离开京城之前的时日,请容许我再看看京中的繁华,多留些回忆在心中……”
她说话哀哀切切,令人动容。
小皇帝叹了口气,却还是狠下心道:“长姐这般心情,朕能感同身受,可是比起长姐的性命安危来说,思乡之情不甚重要。”
他的长姐也还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呢,即便她舌战群臣时有些嚣张跋扈,即使老师让他不要被长姐的外貌假象所迷惑,可看着这与他身量高不了太多的安宁长公主,少年天子的心底还是生出了些怜悯。
“长姐若是不舍京城,朕便允你每日出宫去看看可好?”旻琛上前扶起安宁长公主哭得颤抖的身子,安抚道,“长公主府尚未修建完毕,安防也没有,长姐就别再去想着入住那里了。”
贺酒儿抬起迷朦的泪眼,哭着叩谢道:“多谢陛下怜悯……”
她将朝臣恭维天子的词语,对着小皇帝反复吹捧,直到旻琛心情愉悦地离开,这才收回夸张的表演。
青儿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现出身形,给自家主子斟了杯茶润润喉。
贺酒儿捧着茶盏,眯了眼睛,一口一口啜饮,待到一杯茶饮尽,才下令道:“青儿,安排下去,本宫身边的暗哨逐步撤出,每日出宫时夹带些长乐宫的物件,全部迁往长公主府。”
“主子,小皇帝近来越发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假话了,也不知是哪位夫子教导的帝王策,语言风格倒是颇有艺术。”
“话是说得好听,做的却不是人事。”贺酒儿将手中的茶盏往几步外的案几上一扔,茶盏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到案几上旋转翻转了两息才停下来。
元慎与小皇帝具体密谋了什么,听风堂的暗探并未探出多少,但是参考之前平西王府暗地输送过来的死士数量,贺酒儿大概也能知晓这又是一个扮猪吃虎的故事。
“长公主府的围墙要建得高且坚固,墙头埋尖利的陶片,墙下全部布置机关,只要房屋牢固便可入住,亭台回廊随意便可。”贺酒儿沉眸,“五日后,我便留在长公主府,不再回宫。”
五日后,也就是平西王世子带安宁长公主离京的日子。
“既然元慎这般不识抬举,本宫就让他缠绵病榻,永不出这南曌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