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两个女儿？

妈妈说不送走，一个都不送走，我们家现在养得住了，不能送走。

我问妈妈，是我们不够好吗？

问妈妈是不是还想生个男孩儿？

妈妈沉默了一下说，她生不出来了。

我找到了爸爸。

我觉得这种情况，只有爸爸能解决。

我听见爸爸问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当年吃过的苦，为什么还要让女儿走？明明你当年为此吃了那么多苦。”

妈妈说：“正是我当年吃了苦，我才不想小珏也吃那样的苦。”

原来妈妈不想让我吃的苦是被人背地里讲究的苦，是婆家人会给我脸色的苦。

我笑了，不知道在笑什么。

妈妈或许是年纪到了吧。

我这样告诉自己。

爸爸说，我们的女儿不会再受那样的苦，她们有我们，就不会受那样的苦。

爸爸还说，秀芬，孩子长大了，我们该学会放手了。

爸爸带走了妈妈，两人出去旅游了。

一路向北再返回来。

那时，我的孩子一岁了。

妈妈和我说的第一句悄悄话是道歉。

然后妈妈把一张银行卡塞到了我的手里。

妈妈说，这是她的私房钱，她分成了四份，我们四姐妹每人都有一份，这是给我们养孩子的。

哪怕没有婆家人，我们自己也要好好把孩子养起来。

从那以后，妈妈好像真的放下了，再也没说过生男生女的话，哪怕后来妹妹们结婚生子。

她只是不停地给我们分她的私房钱，直到她再攒不动私房钱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