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姝娘岔开了话题,问道:
“虎妞,你们那时候应该也是经过此处的,可还有印象?”
虎妞茫然地摇了摇头,回道:
“不记得了。有一天爹爹匆匆回到家里,让我们赶紧跟着离开,后来就到临安城了”。
孙姝娘哑然失笑,又想起一事,说道:
“虎妞,你去把你爹爹叫来吧,我有事问他”。
不一会,虎妞扯着爹爹匆匆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几个洗净的杏儿,分开递给几人。
虎妞执行命令从不打折扣的。
“老白,前边不远就是沂州城了。你的家里是沂州哪处的?家里还有什么近亲故友吗?可需要回乡看看?”,孙姝娘也不忙吃杏儿,先是问了白天海。
白天海望向不远处的牌坊,还有前方的道路,神情也是一言难尽的样子,说道:
“回禀二小姐,小人家里本是青驼镇边上的,在沂州城北50里外,这一处的杨家湖村也曾来,是有姐夫家里的一个远亲在此处。家里也无什么特别亲近的人了,小人一时鲁莽害了人命,也不敢牵连乡里老友,当日就匆匆离开了沂州。现在若是寻去还恐牵连上官司,耽误了二小姐的大事,还是不去的好”。
“那有没有什么冤仇要去寻的?”
“小人已是死里偷生,些许自家的冤仇都不足为意了,皆以二小姐的事体为重。待到有朝一日二小姐成了大事,再回来寻些信得过的亲朋故友为二小姐效力不迟”。
孙姝娘沉吟片刻,也是有些欣慰,自己当时一念之下收留的人还是可堪一用的,笑着说道:
“老白,无须担心,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再回来了。你且去忙吧”。
...
过了沂州城之后,再往北去就进入沂蒙山区之中,官道沿线的山势并无特别陡峭难行的地方,多是低山丘陵,间夹着山间的小块平原河谷。
进入山区之后,白天海骑着马靠到孙姝娘乘坐的马车边上和孙姝娘说道:
“二小姐,在金国治下民生凋敝,有不少破落的乡民隐入山间,农时就在山间开荒垦地,逃免了税负,闲时也会结伙下山打劫过往的商贾旅人,小伙的劫匪十数人,大伙的劫匪上百人,我离乡之前听说劫匪闹得愈发大了,还与泰山那边的劫匪勾连。在乡里之时常听说有商旅被害了性命,或是被绑到了山上勒索钱财的。到了此处,须得做些提防,免得骤然间被劫匪乘了空隙”。
“哦”,孙姝娘一听,倒也来了精神,空有强大的武力,行程却过的如此平淡,不只是手下的人百无聊赖,自己也是思念起在东阳连毙十多头野猪的激烈场面了。
“老白,你去叫前面的人停下来,车马都靠紧一点,我们安排一二”。
等白天海把车马聚齐了安顿好,孙姝娘站在马车的辕架上,叉着小腰,鼓了鼓气,扯着嗓子喊道:
“小的们,都打起精神来,此处山高林密,道路悠长,听说山上还有占山为王的劫匪,小心让他们劫了道,把我们抢个一干二净,我们只有打道回府了”。
话音刚落,大家平日里没怎么见过孙姝娘搞怪戏谑的,都楞了一下,然后哄堂大笑,喧哗起来。
李清照亦是扶着车栏笑着指向孙姝娘,嗔骂道:“我看你就是个山大王,哪个不长眼的来劫了你,都没一个落下好下场的”。
额,师父,你说的好有道理。
算起来,从白家两人,到薛家衙内,再到朐山蟊贼,已经有三拨上门惹事的撞了大墙了。
不过话已经放出来,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比如薛衙内薛正行,此时脸上的浮肿已经消退殆尽了,只是左边被虎妞打崩两颗大牙的脸颊有点凹陷,听了李清照的话,摸摸自己的牙槽,又继续嗷嗷乱叫。
自从抓到了几个朐山蟊贼之后,薛衙内一伙人也脱离了被鄙视的最低阶层,现在也不须看管了,合着大家一起吃住操练玩闹,俨然一家人的样子。
“大王,劫匪在哪?且看我们去把劫匪给劫了,哈哈”。
“咱家大王有好生之德,小的们下手需轻点,别坏了大王的修行”。
“等咱们亮出家伙,怕那些劫匪都给吓尿了”
“我等帮大王抢个压寨夫人回去”。
听到最后一句,孙姝娘又小脸一黑,喝道:
“过了过了,大家说过头了,我们都是正经人家,不干犯法的事,只有正当防卫。薛正行,管好你的小弟,再瞎说要给你们松松筋骨了”。
等场面稍稍安静,孙姝娘又说道:
“管事的几个人都过来商议一下,其他人歇息一会”。
队伍草创,什么职衔等级分派的都没有特别指定,基本上是钱纶缉安排行程队伍,白天海管着武备操练,赵管家管着歇脚住宿,有事商议的时候也会叫上原来李府上的梁叔、杜正节,张都知、陈都头和蒲安臣碰上了就会在边上旁听。
至于钱喻清二哥,那是每逢有事必然不请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