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读书的,自然知道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个人啊,最讨厌那种不识时务的榆木疙瘩,认死理又不懂变通,这种人不但可恶而且不会有好下场。不管到了哪里,这种人都是要倒霉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也是这种人,我现在就放心了。你这样就很好么,有什么跟我说什么,大家都好过。就像这个王什么飞,对我们的作用就很大。你再想想除了这个人,徐辉英还见过什么人没有?”
坏了!
张晓珂只觉得四肢冰凉,刚才的自信与喜悦,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真该死!就不该逞强和这个人对话,否则的话就不至于中计了。不管王鹏飞跟报社关门是否有关系,这人目前看都是无辜的。如果真因为自己一句话,把人送到这种鬼地方,自己就是罪人了。
该死,真该死!
张晓珂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差点流出来。自己真不是有心害人,却没想到让事情变成这样。
看到他不说话,许明达继续说道:“你不用怕,没人知道是你说的。我们会替自己人保密,不会让人知道。再说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别以为他们有多了不起,在我们眼里,这些人什么都不是。我只要这么一捻……”说话间,许明达做了个捻动手指的动作,“就能把他们变成肉泥!不管是什么大师,又或者是什么名士都没用。在党国而言,都不过是蝼蚁。”
“为什么!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你凭什么随便杀人!”张晓珂虽然再三提醒自己,不要和许明达继续说话。可是许明达这种态度,尤其是对生命的蔑视,让张晓珂压不住心头火。就这么个不学无术之辈,却掌握了生杀大权,拿人命当作草芥般看待。如果都像他一样,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希望?
之前因为身处虎穴,加上面对的又是这么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张晓珂一直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免把事情闹大自己吃亏。可是现在听到对方无耻的言论,他再也压不住自己的心头火,彻底爆发开来。对着许明达大喊大叫,至于这种行为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眼下的张晓珂已经顾不上,或者说不再考虑。
少年不冲动还是少年吗!
许明达并没有因为张晓珂的态度大发雷霆,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问得好!如果你连这个疑问都没有,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徐辉英的私生子,才能在他的手下工作。在卫民报干活的,理应有这份胆量!你问的对,他们犯了什么罪呢?其实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不过没关系,只要人到了这里,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承认自己有罪。你们最幼稚的地方就在于有一件事始终想不通,决定一个人是不是该死,并不在于他是否有罪,而在于他是否有枪!”
说话间许明达伸手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手枪,拍在了面前办公桌上。张晓珂也不认识那是什么枪,但是只一看到那东西,心里就打了个哆嗦。这就是凶器本身的震慑能力。
他虽然出生在警察家庭,可是爸爸并不会把手枪带回家里。所以近距离接触真枪,这还是第一次。说不害怕也是不可能,不过对于许明达的仇恨,以及对他这番言辞的厌恶,已经让张晓珂的情绪处于爆发状态,暂时顾不上害怕。最多就是哆嗦一下,但是依旧对许明达怒目而视。
许明达冷笑道:“枪在我手里,我就有权决定别人的生死。至于他是否有罪,又有什么罪,这都不是问题。只要我有枪,他迟早都会有罪,反过来也是一样。
如果别人有枪,那么死的人就是我。不过徐辉英太愚蠢了,有枪杆子却不知道运用,那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了。他不是和江右军里面不少人关系不错么?
如果那些人肯为他出头,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他。可是他非要当个报人,和军队有意保持距离,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自然可以放开手脚对付他。说真的,我都有点怀疑,徐辉英是不是在胡吹大气。说自己在江右军里有朋友,是讲大话吓唬人。我就没过有江右军的人与他来往,你见过吗?”
这次的张晓珂没说话。他已经犯了一次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虽然徐辉英对自己说过,他在江右军里有关系,但是这件事自己不会跟许明达承认。当然自己也不知道所谓的关系到底是谁,可即便如此这话也不能说。天知道这国民党能从自己的话里听出什么,又制造出怎样的风波。
国民革命军第二军、第六军合称为江右军,光复南京击退张宗昌的战斗,主要就是由他们来完成。如果说当下南京城里最强大的武力,肯定非江右军莫属。张晓珂也想不明白,许明达哪来的勇气,居然主动往江右军身上查。他就不怕惹祸上身,被江右军给灭了?毕竟他这个什么调查科再厉害,也不可能对抗军队不是?
不过想归想,张晓珂还是没有搭理。在王鹏飞的生死确定以前,他可不想再牵连其他人。哪怕因此让自己受苦,他也得忍下来。大不了就被这些刑具折磨一番,但是即便如此,自己也不会再害人。
这就是一群恶棍!他们以害人为乐,以作恶为荣。跟这种人根本没有道理可以讲,他们也没有羞耻心或是道德可言。他们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