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驻足于廊桥之上，纹丝不动任由着月光将自己包裹。

微风划过，衣衫与发梢纠缠不休，最终又不得不分开，垂向各自的归宿。

这样的画面，不由得让祁暄看的痴了。

可他却没有沉溺于此，不是不想，是不能。

他虽免了青笙的礼还暗示她不要发出声响，但也能感觉到，若是自己再这么盯着她家主子一动不动，这丫头必定是要开口提醒的。

若是这样，他也宽慰些。

有个忠心的丫头，是好事。

“柳姑娘真是好兴致。”

就在青笙又一次急促的低叹后，祁暄开口，惊扰了正在悠闲的享受着月光浴的柳山岚。

柳山岚回过头，瞧见祁暄就站在阴晦处，看不清表情。

“五王爷好。”

祁暄随意，一摆手算是应了，走到柳山岚身边，轻笑道：“以后若是没有外人在，无需这些虚礼。”

“好。”柳山岚应的乖巧。

原来他自小就不喜欢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祁暄也像柳山岚先前一样，面朝着湖泊，仰望着并不浑圆的月亮。

“柳姑娘过了今日，只怕才女之名能传遍整个奕京。”祁暄叹道，又将自己的目光从天上的月亮落到湖中的倒影上，最后一点点的转移至身边少女的脸庞。

“虚名而已。”柳山岚并不客气，可若不是为了这虚名，她又何必这么费力的一连对了二十几句诗词。

祁暄好奇：“旁人家的姑娘，费力得了这样的虚名，都是为了嫁的更好。柳姑娘若是不图这个，何必争此虚名？”

“自然也是为了活的更好。”柳山岚笑得狡黠。

她回想起当初青笙对文人的评价，有些地方虽然说的不够中肯，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文人极好面子。

她也知道自己经此一事，必定会在奕京名声大噪，尤其是在文人墨客之间。

清凉阁本就是茶楼，文人吟诗作对再合适不过，若是用她的名声放出去，使清凉阁成为了文人聚会的雅痞之地，那……

那这银子还不是如流水一般的涌来？

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在她柳山岚瞧来，还是真金白银更能让人过的好些。

祁暄瞧着柳山岚眼中慢慢涨起来的光芒，自然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自有她的计划，也不追问，笑着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她：

“姑姑给的，送你了。”

柳山岚当真就毫不客气地连虚礼也不行了，直接接过食盒，打开一看，是满满当当地荷花糕。

这糕点方才就在桌上，她尝了，入口回甘，不甜不腻，很是喜欢。

若不是想着那长案上的一盘糕点是供邻座几人一起享用的，她只怕是要将一盘都吃干净了。

柳山岚当下就拿出一块荷花糕，左右瞧瞧，欣喜不容分说地侵占眼中所有的光芒，放进嘴里咬下一口，这糕点与自己方才吃的还不一样，是刚刚做好还带着余热的，如此便觉得更加细腻顺滑。

“王爷不是向来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么？怎么长公主会不知道，还专门给准备了多余的带回去？”

柳山岚陷入美食的沉醉之中，想也没想的就开口问。

“本王瞧着这糕点的样子新奇便尝了几口，姑姑以为我喜欢。”祁暄答道，望着柳山岚的眼神暗了一暗，但紧接着就话锋一转：“柳姑娘怎么知道本王不喜甜食的？”

柳山岚在话一出口时就暗叫不好，是她太大意了，怎么吃了几口好吃的便什么话都往外说。

可偏偏祁暄还是注意到了这不对劲的地方，开口就问。

“臣……臣女哥哥弟弟……都不喜欢吃甜的，相比男子……大多都是如此吧？”

柳山岚昧着良心道。

天知道柳沅那家伙多喜欢吃甜食。

祁暄却是看起来接受了柳山岚这蹩脚的理由：“本王瞧着你挺喜欢吃这个的。”

柳山岚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轻易开口了。

一只荷花糕下肚，柳山岚也不拿另一块，就将食盒就此合上，安静的赏着湖水和湖水中倒映的残月。

忽然余光一闪，她就瞧见身边人一动，接着就是一点温热的触感拂过她的唇边：

“你这丫头，怎么吃东西和本王小时候养的那只兔子一样。”

这话耳熟的很。

眼前的一切迅速模糊，柳山岚努力想让泪水就停留在眼眶，可随着鼻尖的酸楚，泪意却是越来越汹涌。

“王爷这么宠臣妾可怎么好啊？”

“阿岚就像本王小时候养的兔子一样，只是瞧着就让人开心的很。”

祁暄只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所作所为的唐突，他略有尴尬的收回手，别过头去，等着身边人的反应。

只是过了良久，他也没听到身边有任何回应。祁暄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却瞧见柳山岚早已泪流满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