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在你这儿，可算老实？”

白氏一早就得了青笙的话要多留意着喜儿，只是喜儿在她这儿，算是老实得了，至少在她看来，要比几个负责洗碗的婆子老实。

柳山岚听了白氏的话，点点头，上了三楼的厢房。

许毅姗姗来迟，见到柳山岚只笑着称一句：“柳姑娘。”便径自坐下了。

柳山岚不怒反笑，方阡已有官职在身，见她尚且都是恭恭敬敬的道一句“柳姑娘好”。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讨得青笙欢喜的。

是不是自己平日带青笙到底见人见的少了，才会将这么个人物当个宝。

“还未恭贺许先生高中。”柳山岚给许毅上茶，笑道。

“侥幸而已，”许毅倒还知道什么叫恭谦：“柳姑娘倒是别忘了当初答应许某之事。”

“自然是记得的，许先生愿意屈尊我这个小店，本就是我们的荣幸，怎么好再言而无信呢。”

许毅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柳山岚将早就备好的锦盒往许毅面前一放：“这是先生原本的工钱，多余的算是我给先生的贺礼。”

许毅也不打开瞧，反而开口道：“我来见姑娘，并不是为了这些银子，而是另有求姑娘。”

有求倒也没有求得态度，反而是一副似乎明日就能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子得样子。

柳山岚在心底暗讽，面上却依旧笑的和煦：“先生请讲。”

许毅并不开口，反而是装模作样瞥了一眼青笙站的位子。

柳山岚并不想他如愿，直接道：“许先生，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不合适，我这丫头你应该有所了解，别的不敢保证，嘴巴是一顶一的严，许先生大可放心。”

许毅被戳破心思，脸上带着讪讪的笑：“许某只是想向姑娘讨一个人。”

柳山岚摆出一副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哦？什么人。”

“宋姑娘。”

柳山岚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我这里没有什么宋姑娘，许先生只怕是问错了人。”

“宋喜儿。”许毅急道：“我说的是宋喜儿。”

“喜儿是我的丫头！是我的婢女！”柳山岚冷笑道：“许先生这么称呼她，是为了羞辱我么？”

许毅此时看起来颇有点手忙脚乱的意味：“柳姑娘何出此言，许某绝非此意……”

柳山岚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青笙。青笙木木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仿佛是匠人手里最精巧的木偶一般。

她不是没有瞧见青笙大雨回来后满眼的血丝，只是青笙不曾向她吐露过这些心思，她也不好贸贸然的开口。

无论是多么亲近的人，也总有一些事情是不愿意让对方知道的。

“我倒是没想到，喜儿是个这么会伺候人的，竟想让许先生讨了她去伺候。”柳山岚收了方才的一脸愤慨。

这场戏终究是要唱下去的，不是么？

“倒……倒不是想要她去伺候。”许毅脸上泛起一层红晕，似乎是情窦初开的少年郎：“许某想娶宋……喜儿姑娘为妻。”

许毅见柳山岚面色一变，慌慌张的就把对喜儿的称呼改了，只是还坚持着“姑娘”的叫法。

柳山岚不想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她本想替青笙好好出一口恶气，但如今看来，青笙明明能配得上更好的人。

“当初喜儿的奴契还是许先生你写的。”柳山岚开门见山：“当初大街上发生了什么事，许先生不会不记得了吧？是我应下了喜儿舅母的赌债，喜儿如今才还是个清白身子。说好了奴契五年便就是五年，如今连区区半年都不到，许先生就凭一句想讨一个人就能将喜儿带走么？莫不是太自以为是了点吧？”

许毅脸上并不好看。

柳山岚将话放软：“我也不为难你，喜儿舅母的赌债还余八十两，你将这八十两银子给我，我就将喜儿放给你，先前出的那二十两就算是给喜儿添妆了。可若你出不了着八十两，休要再提此事。”

这话说的极不留情面，许毅听闻，久久未作声，终于就是一声“告辞”，端着盒子离开了。

厢内只剩下柳山岚主仆两个，良久，一声叹息：

“青笙啊……”

刚下了透彻的雨的天空总是干净的很，就连夜里也能瞧出这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原本该是挂在正当中的月亮不知到哪儿猫懒觉去了，只剩下许多的星星在当空替犯懒的月亮值守。

方阡领着两个手下正巡夜，走到二合巷口的时候，咕噜噜不知从哪儿滚出来一只酒坛子。

三人配合默契，方阡打个噤声的手势，独自蹑手蹑脚的往前挪。

灯笼一照，方阡浑身的警惕消失殆尽，转头交代另两人继续巡夜，自己则坐在了脚旁的台阶上。

“好好的姑娘家，学什么汉子醉酒。”

方阡的话语极轻，仿佛害怕惊到一旁已经喝到不省人事的青笙。

朦胧的灯笼光下，青笙的面庞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