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北州城门。

城门下，卫子都驾着一匹黑马，一身银白色的盔甲，白玉雕刻般的面容。

他手持长剑坐在马背上，青丝飞扬，风华绝代。

而他身后是千千万万个将士，井然有序地排列着，等候他一声令下。

城门上，纳兰清音立在城墙上，白裙翩跹，颜若白雪，虽双手被捆着，但不折损她丝毫美貌。

“卫子都，把北境首领放了。还有，我要你将北州以及周边四个州割让给北境。”

卫明祁遥望着城门下的卫子都，高声说道。

若不是宁相宜将预知梦告诉卫明祁，他也不敢这般狮子大开口。

卫子都看着城墙上的纳兰清音，额角青筋暴起。

他狠狠地握着手中的剑柄，假作平静地冷道：“一个人换北境首领和五个大州，卫明祁，你是在戏弄孤？”

卫明祁见卫子都这般模样，一时也有些拿捏不住他的心思。

宁相宜却挽住他的手臂，笃定地道：“明祁，我的梦不会有假，卫子都绝对会为了纳兰清音割让五州。”

说话间，她眼里还荡着浓浓的嫉妒。

“卫子都，你慢慢考虑，每过一刻钟我就在纳兰清音脸上划一道口子。”

卫明祁听罢，便势在必得地道。

不想，卫明祁话落，宁相宜就拔出匕首在纳兰清音脸上狠狠地割了一刀，并扬言。

“不仅如此，每过一刻钟我就脱纳兰清音一件衣服！太子殿下总不会想在数十万将士面前分享自己的太子妃吧！？”

宁相宜动作太快，卫明祁没来得及阻止，不悦地折起眉，轻斥，“宜儿！”

“明祁，我只是一时着急。”

宁相宜又恢复了柔弱似白兔的无辜模样，委屈可怜地回到卫明祁身侧。

“阿音！”

卫子都心头一紧，几乎失去理智想冲上去，他压抑着自己，握着剑的手失去了血色。

纳兰清音却仿佛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卫子都。

凛凛生光的盔甲，卓然的身姿，紧皱着的剑眉，深邃漆黑的凤眸，挺拔的鼻子，紧绷的薄唇。

还有那抚过她头顶的手，温暖宽阔的胸膛。

她的目光仔细地描摹着他的模样，似乎想将他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忽然，她眼里涌出晶莹的泪水，玉白的容颜绽放出一抹令万物失色的美丽笑靥。

“子都，对不起。”

她缓缓启唇，泪水在脸上流淌着悲伤的痕迹。

不能和你去云州看雪了。

万军之中，卫子都清晰听到了她的声音，他似乎知道了她想做什么，目眦欲裂地飞身而起，“阿音！不！”

纳兰清音纵身跃下城墙，纤长的身子在风中肆虐。

卫子都拼尽了全力奔赴而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地，凋零。

这一瞬，他浑身力气如同被抽干，整个人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绝望的黑雾将他笼罩得密不透风，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狼狈地摔在地上，一股剧痛汇集在胸口。

“公子也来埋人？”

“我观公子热心肠，可是想帮忙？”

“公子只救我一人？”

“殿下清风霁月般人物，与我这罪臣之女牵扯，只怕不妥。”

“若我父亲就是凶手，殿下当如何？”

“若你当真做到，我愿意呢。”

“好，我等你。”

“子都，今年冬日我们去云州看雪吧？”

“云州的雪很美，我还不曾与你看过。”

纳兰清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关于她的一幕幕走马观花般呈现在眼前。

卫子都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抱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