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

楚悯正拉下卷帘门准备休息，可拉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觉得外面泛起一股凉意。

这种感觉就好像忽然吹起了一股阴风。

实际上却并没有风。

楚悯知道有东西来了。

他连忙集中精力，将神识注入明堂宫，默念口诀：“三光注明堂，虚无现本相。”

最后叫一声“开！”

等他再睁眼看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怜巴巴地站在路边，浑身都在颤抖。

正是好久没出现的鲁青冈。

它比上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魂体明显淡了许多。

说是好久，其实也没有几天。

当熟悉了一个人经常出现的时候，几天没见，也会觉得是很久。

“怎么是你，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楚悯没给好脸色看。

这种人越是给脸，越是蹬鼻子上脸的。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我……我……”

鲁青冈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楚悯说：“怎么了，几天不见变哑巴了？”

“我没变哑巴，只是……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楚悯冷笑，“你是不是想说自己又是几天没吃饭了？”

“嗯。”鲁青冈只有承认。

“那你在抖什么？”

“饿得发抖。”

饿得发抖？

按常理来说，一个人饿得不行的时候，哪里还有力气用来发抖？

这明显不合常理。

楚悯一脸问号，“我只说过冷得发抖，怎么饿了也会发抖？”

鲁青冈说：“冷得发抖那是人才会——”

“所以鬼饿极了就会发抖？”楚悯插话说。

“是这样的。”

楚悯有点不信，轻哼一声，“反正我没有做过鬼，随你怎么胡扯都行。”

“绝不是胡扯，等你以后做了鬼自然会知道。”

楚悯哑然失笑，直接无语了。

“悯哥，我大慈大悲的悯哥，给我一点东西吃吧，求求了……”鲁青冈双手作揖，连连哀求。

楚悯摇了摇头，转过脸去，不想多看它那副鬼样子。

一个屡教不改的赌鬼，实在很难让人心生同情。

鲁青冈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悯哥，我已经好久没吃过饱饭了，真的快要饿死了。你......你菩萨心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在你面前烟消云散吧？"

楚悯看着它，微微皱眉，最后还是掏出三支香点燃后插在了路边。

它那样子，若再没有香火续命，恐怕真的就要烟消云散了。

鲁青冈欣喜若狂，急忙蹲在路边闻了起来。

看上去比无家可归的野狗好不到哪里去。

楚悯自己也有烦心事，也懒得搭理，走到店内继续拉卷帘门。

“等一等！”鲁青冈听到动静立刻叫了出来。

楚悯假装没有听见。

可一双手突然从门下伸了进来，接着是半截身体。

鲁青冈趴在地上，半截身体留在外面，一双手紧紧抱住楚悯小腿。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跳，躲开了。

如此淡的魂体完全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阻碍。

谁知鲁青冈竟直接爬了进来，一下跪在地上，凄声说：“悯哥求你救救我吧。”

“你又怎么了？”楚悯叹息。

“我……我真的就快要死了。”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楚悯不耐烦地说。

“是连鬼都做不成那种死。”

楚悯紧咬牙关，很不想搭理，还是问：“为什么？”

“因为如果明天我再还不上钱，它们，它们就要将我收进装满童子尿的尿壶中，让我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楚悯调侃说：“那不正好，反正你留在这个世界对社会也毫无贡献。”

“可是……可是我并不想死。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难道在您的眼中，我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吗？”

它跪在地上，仰着头，虽看不清面容，但语气中满是哀伤和绝望。

楚悯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它们是谁？"

“是城东一霸，鬼头帮。”

鬼头帮是城东最大的帮派，成员都是些孤魂野鬼，主要靠赌场和放水。

这个帮派在这座十八线小城市的另一个世界混得风生水起，堪称本地最大的势力。

楚悯看着它，“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鲁青冈说：“先借我一点钱吧。”

“多少？”

“10万亿，冥通银行发行的10万亿。”

“10万亿，你管10万亿叫借一点点？”楚悯笑了，气息笑的。

冥通银行发行的冥币最大面额为100亿，在人间的统一售价为1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