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传耀说：“你永远不要相信一个赌鬼的话。就算它真的要死，那也是它自找的。”

楚悯默默地下了头。

许传耀看着他，看了很久，募地轻叹一声，“你呀你，心肠这么软，总有一天会害了你的。”

说别人归说别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他表面上装作很冷漠，可心很快软了下来。

他说：“你要救撸精光其实也不难。”

楚悯立刻追问：“你有办法？”

“当然有。”

“什么办法？”

“很简单，你只要除掉追债的人就行了。”

“我？”楚悯吃了一惊，指着自己鼻子说，“你叫我一个人去对付鬼头帮？我没听错吧？”

许传耀投来嫌弃的眼神，“谁叫你去报警啊笨蛋！”

“这……这……”楚悯有些迟疑，因为他知道报警是没用的，人间管不了游魂。

但许传耀说得报警是指告到县城隍衙门。

人间自有人间的司法，冥府有冥府的秩序，不管是人还是孤魂野鬼，只要为非作歹、作奸犯科，就一定会有相关部门出面主持正义。

这一点毋庸置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楚悯眼睛一亮，一拍脑门，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许传耀说：“那些阴差鬼吏每年拿着冥府大把的俸禄，不正是为这些游魂排忧解难的么？老头我又没拿冥界一分钱工资。总之你记住，有困难找阴差就对了。”

他的话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楚悯立刻联系了大黄，并将鲁青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问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大黄沉吟了许久才说，可以将其收保护起来，将来转作证人，控告鬼头帮。

这倒也是个办法。

可是，谁来保护呢？

这个任务当然不可能是楚悯。

他自身难保，遑论别人。

大黄说：“实在不行，就让它到公司来打扫厕所吧，等下我给韩经理打个电话，她一定会卖我这个面子的。我觉得以我们公司的实力，鬼头帮再有势力，也不敢造次。”

楚悯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他望着蹲在旁边的鲁青冈，“你觉得怎么样？”

“我——”鲁青冈一脸懵逼，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正要发表看法就被打断了。

楚悯抢白说：“不用你觉得，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对了，黄哥，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公司上班？”

大黄说：“应该是后天，后天正式上班。明天晚上你就能搬到公司宿舍来了。”

楚悯忍不住笑了，“黄哥你真是我的亲大哥啊，有了你在前面遮风挡雨，我感觉我的人生充满了阳光。”

大黄说：“行了行了，别扯淡了！就这样吧，我还要值班。”

“行。”

楚悯挂断电话，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鲁青冈一脸谄媚说：“悯哥怎么样，我还有救吗？”

“暂时死不了。”

“我刚才还想听你们说什么上班，你是准备安排我去上班吗？”

“对，你是得去上班，不上班你吃屎啊。”

说到吃屎，楚悯脸上露出坏笑，“如果你愿意吃的话，你工作的地方绝对可以满足你。”

鲁青冈更懵了，“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的。”

楚悯神色忽变得严肃，恨恨地说：“撸精光，我警告你，如果经过这一次你还不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重新做鬼的话，就算鬼头帮不要你的命，我也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鲁青冈赶忙举手发誓，“我鲁青冈对天发誓，如果再去赌博，就跳进天底下最臭最脏的粪坑之中，泡上上三天三夜。”

楚悯吃惊地看着它，尔后缓缓点头，“好！连这么恶毒的誓你都敢发，我可以相信你一次……”

夜色更深，更静了。

夜风更凉。

路灯也更昏暗。

路边的三支香早已燃尽，现在又多了三支。

这样一个夜晚本来极适合睡觉的，但楚悯此刻无心睡眠。

他关掉店铺的灯，倚在门边就静静的看着鲁青冈闻着香的烟气。

在这人世间漂游浪荡的游魂，没有了肉体的保护，又缺少食物和能量补充，很快就会被消磨殆尽，最终烟消云散。

香的烟气不过是可以延缓这个过程，并不能当作食物来补充能量，消除饥饿感。

它们真正的食物来源非常广泛，米面茶油，果蔬肉蛋，凡是人可以吃的，它们也能吃。

当然，这里说的吃并不是真的吃，而是闻味道。

还有人们不能吃的，它们也能吃，比如泔水、臊泥、腐烂食物等等。

有的游魂偏爱腐烂的气息，有的则喜欢新鲜的味道，有的钟意血腥之气，有的独好泥土、青草、鲜花的芳香……

在人看